院长和系主任对视一眼，他们也由衷感到高兴。

谈熙出自t大，她得奖，整个学校也跟着沾光，想来，明年艺术系的收分一定会再创新高。

不过，高兴归高兴，他们今天来还有任务在身。

“范教授，校方打算为谈同学举办一次表彰会，介时，全校师生都会到场，您跟姜教授怎么也得上台说两句不是？”系主任腆着一张笑脸，甚至用了“您”这样的称谓，态度之好，令人咋舌。

关键范中阳并不觉得有什么，连姜眉也习以为常。

系主任表示，他一个搞行政工作的在一帮艺术家面前，说话不敢大声，措辞不敢严厉，生怕得罪这些当世大拿，宝宝心里苦啊。

他朝院长打眼色：老伙计，关键时刻，你倒站出来说句话、帮个腔啊！

院长轻咳，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而朝比较好说话的姜眉开口：“姜教授，您看这……校方的意思，我们也不好公开唱反调……”

姜眉摊手：“我无所谓，怎样都可以。不过，谈熙是老范的关门弟子，这件事儿我可做不了主。”

院长和系主任同时看向范中阳。

后者拧眉，似有不满。

说实话，范中阳没有在系主任提出来的第一时间表态，就证明他不是很赞同对方的提议。

作为一个老师，他当然希望弟子越优秀越好，不是为了挣面子，也不是替他长脸，而是真正学有所得，学有所成，向高处攀登，最终走出国门，乃至影响世界。

要不然怎么会说——每个艺术家心里都有一个看似荒谬的英雄梦？范中阳也不例外。

但这个过程是孤独的、艰苦的，如果没有强大的定力与恒心，根本走不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来自外界的诱惑，诸如名利、金钱、地位，将慢慢蚕食一个画家创作的灵感与激情。

“伤仲永”这样血淋淋的前例，范中阳看了太多。

被捧杀的画家还少了？

“表彰会就免了，太高调。”

“这……”

“全校范围内告知即可，没必要劳师动众。丫头，你的意思呢？”他转眼看谈熙。

“我听老师的！”

范中阳脸上这才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孺子可教。

系主任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蔫耷下去……

多好的展示机会，怎么就拒绝了？！

校方还指望利用这次机会，联系几家电视台为t大做一次免费广告。

这下全泡汤了……

离开办公楼后，谈熙送范中阳和姜眉到校门口等车。

“行了，就到这里。”范中阳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送。

姜眉点头，附和：“太热了，容易中暑。你先回去吧，校车很快就来。”

谈熙状若未闻，闷头跑进一旁便利店，很快抱着三瓶矿泉水出来。

“老师，姜教授，喝点水。”

“你这孩子，大热天跑来跑去也不嫌晒……”姜眉目露心疼。

范中阳没说话，神情隐隐动容。

“丫头，怪不怪老师？”

“咳咳……”谈熙正仰头喝水，差点被呛，“什么？”

“谢绝了表彰会，就等于把你出名的机会拒之门外……”

谈熙摇头：“校内表彰会能出什么名啊？”

范中阳嘴角抽搐，嚯，敢情你拒绝不是因为想专心学业，而是看不上眼？

“我谈熙要出名，怎么可能局限于t大校内，再怎么也要全球闻名不是？”

“……”脸真大。

“老师，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把目光局限在门前三分地儿，必须长远！”

“……”我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范中阳忍不住腹诽，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得！完全被这丫头片子给绕晕过去。

“哼！无论怪不怪，反正就这样儿了，就算心里不平衡，也得给我憋住喽！”

谈熙嘿笑，“哪能啊？不怪不怪，绝对服从。”

范中阳抬手扶了扶眼镜，重重一哼：“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