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教导旅学丁连队的成员们有个福利,他们可以围观听讲,同时作为人墙将主帅这边和周围隔开。
“这是路易和那汤若望做出来的,他们画图给了样子,咱们船匠的手艺可真不差。”赵进解释了句,众人都在凑近了看。
陈昇打量了几眼,闷声说道:“这就是所谓的西法墩台了,看着把咱们城墙上的马面变成了锐角,真正不错的反倒是下面的壕沟和工事,想要打这样的堡垒,只要里面有火器弓箭,外面打起来就很难,过一层就要死一层的人,恩,这个看不出什么死角,火炮从那一面轰都是一样的。”
他在边琢磨边说,赵进笑着点了点堡垒模型的外角,解释说道:“有足够多的火炮还是能敲开,但没有绝对优势的话,打任何一个角都没有办法破坏这堡垒的整体,里面可以很快修复抵抗,几个角之间可以互相支援,比咱们城墙上的马面更近一步,刚才大昇说的没差这堡垒精彩的地方在下面,其实外面的工事和壕沟,类似于羊马墙,让城内的守军随时可以出去支援战斗,这样的守城是主动的守御,而不是像那边缩在城墙后面死守。”
众人神情各异,有人恍然大悟,有人还在迷惑不解,不过最后都是能明白,眼前有实物在,刚才又亲眼看到了火炮轰击城池,赵进和陈昇的问答又切中要害,大家很快可以理解领会。
邳州团团正李和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他在是旅正和团正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巡丁团和新建军士团的团正才有和他差不多的,所以在这个场合,李和从来都很安静低调,但听到这些,脸上还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佩服神色。
加入徐州之前,李和一直觉得行军打仗无非是靠着平日里习练,靠着临战勇猛,黎大津闲谈时候说得兵法都是无用,可加入赵家军之后,对赵家军这种事事讲求规矩道理的做法很不习惯,不过随着经历增多,他却越来越习惯这样的作风。
知道如何,知道为什么会如何,在训练和临战的时候,就可以更精确的调整和执行,赵家军也讲究临阵决断,随机应变,尽管因为强大的实力应用不多,可当你平时按照规矩和纪律去训练,知道各种缘由和道理,在遇到各种情况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随机,发生的各种情况你都有所了解,或者知道其中道理,那自然可以找出平时训练和学习中了解到的法子用上。
在进入赵家军之前,李和觉得自己出战,遇到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敌人,能十战三胜就不错,因为遇到用兵灵活,懂得计策的敌将,自家就没什么办法,无非靠着一股狠劲猛冲猛打,但加入赵家军之后,李和觉得遇到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敌人,如果没有什么极端的条件,十战十胜不好说,但一定不会有什么大败,最起码也是平手,因为在赵家军的这种规制要求下,知道应对各种情况,不会犯什么莫名其妙的错误。
“..其实这棱堡外围的地形也经过处置,平常火炮开火,也很难打到壕沟里的士卒,炮弹应该会落在这个位置..”赵进开始说起细节。
李和在这一刻却微微有点走神,他突然想到,如果赵家军这个规制推广开来,名将就会越来越少,以后将领扬名不会在临战决断上,而是会在大略和大势上,赵家军的将领就好像铁器工场里加工出来的器具,都是用水力机械锻碾压出来的,每个形制都差不多。
想到这里,李和回头看了看聚精会神的学丁们,突然想到,等他们这一代成长起来,那时的武将和现下的武将一定有很多不同,他们带着军士军兵所打的战斗一定会很无趣,但很难输掉,等自己的孩子长大后,局面肯定又有不同了。
李和想起娶的那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想想自己刚两岁的孩子,脸上已经浮现笑意,禁不住就在想,自己从前在扬州和泰州浪荡,会不会有私生子留下,要是有的话,早点送到武馆学堂里才是要紧的。
“将爷,临清投降了。”
正在讲解的时候,前方带来了预料之中的回应,赵进没有太多关注,只是回了句:“让他们尽快清理城门,然后丰沛团值守城墙和各处要害,宿州团进城维持治安,官府相关的地方不要动手,圈起来就好,保证他们的食水,明日邳州团在临清周围扫荡,确保没有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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