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清衍低头叫了声，脸色却始终没变回平静无波的样子。

“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什么事情了？”老爷子眼睛透过老花镜看向他，眼珠子打转。

还没等清衍说话，楼梯上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

“少爷，先生在书房里头等着您。”罗浮恭敬的张口。

老爷子看着他的样子，翻了翻手边的报纸，“有事儿就上去吧，不用陪我了。”

清衍原本想想说什么，但是想到老爷子估计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将到嘴边的话忍了回去，对着他低头，“那我先上去了。”

罗浮站在书房门前头，伸手将门从外头拉开，“您请。”

清衍跨进去，清建业坐在沙发上看书，头也没抬的翻动书页，手边的咖啡正在冒着蒸腾的热气，一如既往的喜怒不行于色。

“爸，我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清衍走到他对面，慢慢落座。

清建业看了眼他的样子，收回视线，“这样的天气开车还是得小心，路面结冰不说，你要是再快些，估计这会儿人已经在医院里头了。”

张雪明白清衍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找清建业了，他需要知道所有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虽然他基本上能够猜的到，但是他也还是有必要听清建业说一遍。

“清妤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他没搭理清建业的话，自顾自的开口。

对方合上书，放在了桌上，双手合十放在了膝盖上看着他，“你这是在质问我？”

“没有，我只是想要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多出来的清妤，到底是怎么回事？”清衍盯着他。丝毫不退让。

他被当成傻瓜耍了一年的时间，也该够了。

“当初清妤的车祸很严重，人几乎救不回来，我正好在h国碰到了昏迷不醒的人她，她和你妹妹长得很像，不过却又不像，为了保险起见，我将她带了回来，如果清妤死了，那么代替她的人我也已经找好了。”清建业不疾不徐的说出来。

他的表情好像在诉说一件十分平淡的事情，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一样。

清衍惊呆了，难以置信，一个父亲，在自己的女儿濒临死亡的时候想着的，居然是怎么将她换下来，这颠覆了他前些年的认知，父亲为什么会成了这样。

“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她的脸？”

“清妤危在旦夕，自然是不可能动她的，所以我便将这个女孩子带了回来，不过既然清妤苏醒过来了，那么自然是要归位，可是一个清妤，断没有两张脸的说法，所以清妤做了个手术，将脸换成了那个女孩子的，不过看上去，换的十分成功。”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清衍憋着气，差点没蹦起来，“爸，您就是这么想的吗？清妤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她是你的女儿，就算她死了，你怎么能够什么都不做，先想到的是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变成了清妤，在你的眼中，女儿是可以随便更换的吗？”

她就那么不值钱吗，一点感情都不带的就能够被随意扔下。

清建业抬头看着他，目光坚毅，“清妤不能死，她只能活着。”

“那么那个女孩子呢？被你带回来代替清妤的女孩子，你让她怎么办？”

她不是清家的工具，没有必要替清家考量什么，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成了清家的筹码，一颗棋子仍人摆布，尤其还是在她失去记忆的情况下，这更加无耻。

“我救了她，那么我自然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利用价值，我是不会救她的。”

所以她付出些什么东西，是自然而然的。

没什么好奇怪。

清衍按着自己脑门上狂跳的太阳穴，这些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情况，这简直就是狗屁逻辑，父亲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身份，女儿，都是能够随意替换的吗。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那现在妤儿回来了，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女孩子？”

清妤的出现不会是平白无故，既然父亲将那个女孩子捡回来是为了保障，如果真正的清妤死去的话，这姑娘就是清妤，可是现在真正的清妤回来了，那么他们现在打算怎么处理。

清建业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衍儿，你也知道现在清家的状况，我只有你们这两个孩子，以后清家的主人就是你，可是你性子太过善良，做什么事情都讲究规矩，这样的性子很容易吃亏，所以我得重新找保障，保证我百年之后清家在你手上能够发扬光大，否则的话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所以和权家联姻是势在必行，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清衍深吸一口气，看着父亲老泪纵横的样子，若是从前，他这样子清衍是会相信的，无比的相信，可是现在，他总是觉得父亲背后还隐藏着另外一张面孔，在鄙视他的愚蠢，嘲笑他的愚钝。

“我再问您，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假清妤？”清衍死死的盯着他不放，丝毫不退缩。

“她好歹也做了我这快一年的女儿，我对她自然也是有感情的，现在她记忆还没恢复，我会将她送到h国，找人好好的照顾她，等到她记忆恢复了，也会给她一笔丰厚的报酬，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算是利用完了就想办法踹了吧。

清衍看着父亲的样子，张口提醒，“权璟霆爱上的人是她，不是我们家的清妤，要娶的也是她，您认为您真的能够瞒天过海一辈子吗？”

权璟霆是什么人不用他提醒了吧，驰骋沙场那么多年的人，见过多少血腥和算计，这样的人平白无故的被人给换了新娘子，他会察觉不出来？

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又会放过清家？

清建业一辈子都是算计的清清楚楚的，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是犯了糊涂，他低估了权璟霆，太过高估自己的本事了。

“两人现在长得一模一样，几乎是看不来，只要结了婚进了洞房，妤儿怀上了权家的孩子，到时候无论是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清建业将自己的如意算盘说出来。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对那个女孩子照顾有加，但是我很快会将人送走了，你妹妹已经回来了，你是要为了她而选择放弃你妹妹吗？”

这句话说的的确是戳入清衍的心里头，他当初那么照顾清妤，就是因为认为他是自己亲妹妹的缘故，认为亏欠了她，所以在拼命的补偿，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可是做人总是得讲良心的，这段时间权璟霆和她的感情清衍看得到，两人都是真心喜欢对方，爱慕对方的，不管她的来头是什么，现在权璟霆喜欢的人是她。

他们清家没资格将人换成‘清妤’。

“我最后说一遍，权璟霆喜欢的人是她，要娶的人也是她，你们没有资格将人给换了。”清衍最后伸张。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清妤’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为什么没资格，她是个冒牌货，我才是清妤，她现在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凭什么我还不能拿回来我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