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霍先生的妄想症 哀蓝 3145 字 10小时前

霍梁轻轻握住掌中小手,放到唇边轻吻,语调平淡,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我父亲是个酒鬼,家暴成性,我母亲是忍了他五年,最后离开了。”

“离开了?”薛小颦有点不明白这个离开是指字面上的离开还是……去世了?

“我五岁生日那天,她跟父亲说要带我出去买生日蛋糕。”霍梁面无表情地继续。“她长得很美,父亲一直怕她逃掉,所以对她看得很严,要求她无论去哪里都得带上我,否则只能被关在家中。那天父亲没喝醉,她的态度又放得很低,一路带着我到了火车站,随意买了一张票,上了车就走了。”

从这个故事里薛小颦没有听到有关他的下落,就问:“那……你呢?她带你一起走了?”

也许正因为这样,霍梁才能拥有现在的日子,但他之前分明说的是没有父母……

闻言,霍梁的眼神露出讥讽。“她把我丢在女厕的小隔间里,叮嘱我不要乱跑,等她回来。我在里头待了五天,才被清洁工发现。”

薛小颦倒抽了一口凉气。

“警察将我送回家,父亲认为母亲逃走是我的过错,便将一切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喝醉酒栽进河里淹死了,我用了他的保险金,又卖掉了房子,拿了录取通知书出国,半工半读,直到一次临床手术声名鹊起。”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都是一笔带过,但薛小颦能够想象得到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她忍不住想要把霍梁抱紧,安慰他:“以后都不会再有人敢打你了。”

霍梁想笑但笑不出来,他拍了拍薛小颦的背,虽然想告诉她自己根本不在乎过去,那些苦难折磨不过是他的记忆,仅此而已。他优秀而强大,威严又坚持,但是对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的记忆却能让小颦对他如此温柔,霍梁想,也是值得的。

薛小颦抱了霍梁好一会儿,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了母性:“以后我会照顾你。”

霍梁问:“是吗?”

“是的。”她坚定点头。

霍梁又问:“衣服你洗,饭你做,地你拖?”

薛小颦:“……我的意思我在灵魂和精神上照顾你,给你很多很多的爱。”家务就不要了吧。

霍梁莞尔,把她抱到怀里,亲她,边亲边道:“不必因为这个顾忌我的想法。对我来说他们就是陌生人,除了没有表情,他们无法给我造成任何二次伤害。”

他身上的疤痕都慢慢褪去了,曾经受过再重的伤也都已经痊愈。现在的他是全新的霍梁,有薛小颦在地方,就是他的家。

就像是父母对他这个孩子无爱一样,霍梁对父母也没有任何感情。也许年幼的时候有,但他从小早熟,五岁过后更是和普通小孩区别甚大,他是真真正正的觉得无所谓,即使有一天他父亲从坟里爬出来找他,他也不会有丝毫情感流露。

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薛小颦。

但既然老婆认为他很脆弱很需要照顾的话,也挺不错的。

果然,从这以后薛小颦对霍梁就温柔了许多。不管她怎么看,都觉得霍梁是那么完美,然后在心中无数次诅咒那对夫妻。

薛家老妈也感动的险些泪流满面,她家女儿竟然也知道温柔二字怎么写了……都是女婿的功劳!女人大多比男人细心,在薛爸爸抱怨小棉袄现在一颗心都扑在霍梁身上的时候,薛老妈却感觉到自家小颦体贴了很多,基本上只要霍梁在,她的视线就不带挪的,跟住跟着黏在霍梁身上。当然,霍梁也同样,他眼里除了薛小颦就看不见其他人。

小两口就这样过下去挺好,要是能早点生个小孩就更好了,薛老妈表示很想玩小孩。

不,是抱外孙。

随着时间悄悄过去,新年也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入冬后帝都下了几场雪,虽然空气有时不够新鲜,但对于宅属性的夫妻俩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家里有加湿器,定期还有新鲜蔬菜水果送上门——蜜里调油的日子才刚过不久呢。

说来也是奇怪,人家都是先热恋再结婚,到他们这儿却截然相反,糊里糊涂的结婚了,然后陷入热恋。

而热恋中的男女总是无法克制。霍梁就不用说了,他在薛小颦面前没有洁癖和隐私可言,基本上就是个痴汉。而薛小颦……她爱上了秀恩爱,从前是刷动漫美剧萌物的微博,现在一水的晒老公。

老公今天又送我花啦!老公今天惹我生气给我打钱啦!老公的晚餐做得超级棒!爬山累得半死,老公把我背下了山……诸如此类。当然,她发的最多的就是:老公好帅!老公真帅!老公太帅啦!

惹得许多粉丝在下面狂叫大大晒一晒霍先生的照片。

是的,在微博上,薛小颦称自己的丈夫为霍先生。虽然她总是喜欢记录霍梁为她做的一切,但她从没虚荣到要把霍梁晒出去。开什么玩笑,这样的男人你舍得让那么多人看到?自己独自享用都不够了!

但偶尔她会拍张霍梁的背影或是局部,大多是手。霍梁品位很高,身材又好,即使是简单的白衬衫也穿的很好看,薛小颦才不会傻到满足粉丝们看腹肌胸肌二头肌的愿望呢!霍梁的肉都是她的!

她性格幽默风趣,一直以来形象都很好,秀恩爱也并不频繁。再加上她文字功底强,每次语言组织让人看了都忍不住会心一笑,所以粉丝们都说他们不烧真爱。时间一长,薛小颦哪天要是不提老公了,大家还不习惯呢!

午后的阳光晒进书房,薛小颦推开数位板跑到沙发上刷微博,她这两天忙着赶稿,好不容易松口气,结果一看评论,一水的在催她发霍先生。

薛小颦抬头看了霍先生一眼。他坐在书桌前,背部笔直,微微低着头,右手还拿着一支钢笔,很认真地在看病历。

外科医生是霍梁的主业,副业是投资。他的家贫穷而暴力,据说他的祖父也是个爱打妻儿的酒鬼,从选择做医生那天开始,霍梁就在克制自己。根据研究数据表明,酒鬼的儿子百分之七十五都是酒鬼,同样的,如果暴力在一个家庭流传甚久,那么,当有孩子走出这个家庭的时候,很多情况下他也无法控制自己,酗酒,家暴,再将暴力加诸到他人身上。

霍梁严格要求自己,他最烦躁时也不过抽根烟,然而无论是从生理或是心理,抽烟都不是放松的好途径。

薛小颦想,霍梁的洁癖跟强迫症也许就是这么来的。他高效率高标准,在活成标本的同时,也都来自于记忆的侵蚀。

他的父母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真正改变他的,是记忆。

马上就要过年了,有几台手术等着霍梁去做。他怠工太久,院长快发飙了。别人的话还好,但是院长在国外的时候就对他诸多照顾,得知他要辞掉工作回国,第一时间就伸来橄榄枝,这也是为何其他大医院高薪挖角霍梁都没有离开的原因。

也许他冷漠不近人情,但他仍然知恩图报。

霍先生自己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好。薛小颦很自私的希望他永远都别意识到,这样的话,她就能永远独占他了。

饶有兴趣地看着评论,当看到一个人说十年前他们还叫单身贵族,十年后就变成单身狗的时候,薛小颦没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吸引了霍梁的注意力,他疑惑地看过来,面色清冷,眼神温柔。

薛小颦摆手表示没什么,一般这种笑点霍先生是get不到的,他们俩都这么亲密了,但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同。

没关系,周总理说要求同存异,共同发展。

而霍梁再也没有心思去看病历,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薛小颦晃荡在外头的白嫩小脚丫上。

她在家的时候不喜欢穿鞋袜,这也是霍梁把家里铺满地毯的原因。甚至他还陪着她一起不穿鞋,此刻薛小颦半躺在沙发上,两只可爱的小脚丫一晃一晃的,不时大脚趾还动两下,从脚背一路往上,脚踝纤细,小腿白的几乎发光。

霍梁喉头一紧,才想到一个问题:“待会儿去超市。”

“干什么去呀?”家里什么不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