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你自己好之为之。咳咳……”谢文湛又开始咳嗽起来,拿过一杯水一口气就喝了半杯。白汐犹豫了,想争论什么,看他咳嗽个不停,又不忍心。就从包包里拿出那一盒药拍到桌子上:“那我单干这件事好了,不需要你帮忙。”

但谢文湛不屑一顾道:“假如要在黄河泛滥区拍摄他们盗墓和交易的全过程,需要出动无人摄影机。你有这个资源吗?”

她当然没有。也知道不拍摄下来盗墓贼下黄河的全过程。证据就显得不充分。所以,她才来找谢文湛帮忙的。但自己也必须去一趟才可以。其余的不说,她起码不想任何人在黄河边上出了意外:“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答应?!”

“白汐,你觉得呢?”他反问她。聪明的人,向来不会第一个提条件。

她沉默了,手指微微颤抖。良久才道:“我知道这样利用你很抱歉,我说过会补偿你就一定会做到。你不是要和我上床吗?那好,我答应你。”

谢文湛笑了,冷漠的笑:“那你这次,又是为了谁?宋琏吗?”

“为了自己的良心。宋家不是被我们弄到这一步,不需要跟着朱家黑吃黑。宋琏也就不必冒这个危险。或许你觉得我不可理喻,但实际上我并不恨宋琏。一代恩怨归一代。宋峥和宋磊才是我报复的对象,而不是宋琏!”

这回换谢文湛沉默了。大概话说到这个份上,彼此心里抱什么企图,都昭然若揭了。

她最后问道:“我做你的女人,你帮我这一回。成不成?”

他咳嗽一声,笑了笑。似乎不太信她的话:“白汐,你有这个觉悟吗?”

“我不清楚,但我答应了你,就会兑现承诺。”

谢文湛没说话,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窈窕淑女,真是莫大的诱惑。但他还不至于这么贱,知道她有喜欢的人,还把她弄上床。要拒绝,又开不了口。无意间扫过她买来的感冒药,咳嗽又咳起来了。她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对自己上心,怎么会带药过来……就当做是自欺欺人,也不想再玩猜心游戏下去了: “那事成之后,你做好准备。”

他答应了。

白汐这才松了一口气。出了办公室门的时候,才发现被里面的空调烘出一身的汗。热,真热。什么都不说,光是面对谢文湛她就很热。一定是因为,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实在还不过来,才想到如此低下犯贱的主意。

但是,谢文湛没让自己下不了台。这就好。要不然,自荐枕席还被拒绝,脸往哪里搁。

第52章 黄河

去摸“明器”的那一天,天上的雨还在飘摇个不停。因为雨势太大,年久失修的山间小道就更加难走了。汽车已经放慢到三十码,但是依旧扭个不停。车窗两边,不时流淌下来从外面溅射进来的泥水。路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来之前,盗墓贼要求他们不要带任何通讯设备,只准坐一辆轿车。所以环境实在不敢恭维。

路过一个大坑,哧起来两米多高的泥水,把驾驶室都打湿了。

左手边的宋琏带了一块手帕,本来是为了摸明器的时候用的,现在全用来擦西服上的污渍了。右手边的朱文驰穿的是蓝布的工作服。无所谓弄不弄脏。而她坐在中间,穿的是灰色小西服。左右两边都有人护驾,泥水根本溅不到身上。

没办法,宋琏和朱文驰脾气不和,车子只有一辆,只能自己坐在中间了。

但宋琏还不忘奚落朱文驰:“呦,文驰老弟,你怎么连个秘书都不带呀?难不成,堂堂十七行的少东家,连个秘书都配不起?”

“你带董小姐来,为的是鉴定明器。我自己就能鉴定,何必再麻烦别人?”朱文驰当仁不让地回了过去。

宋琏脸红了:“看明器谁不会啊?!白汐她会的,我也能会!”

“得了吧,宋家老兄,你和董小姐比,差了十万八千里。”朱文驰倒是开始吹捧她:“不是我说,董小姐这种人才,放在你身边,还真是屈了才了。”

她默,关自己什么事?

时间就在斗嘴之中一路滑到了黄河边上。但是下了车以后,白汐环顾着周围的景色,尤其是那一段民国时代遗留下来的防河大提。依稀觉得眼熟。

后知后觉,这里的原址是1938年开封花园口决堤后的一处灾民安置所。后来改为了一处公墓。

她整了整衣冠,和朱文驰一起走到了黄河边上。眼看是河中央驶过来一叶扁舟。有点像是过去人家所说的羊皮筏子。里面坐着几个潜水员。

“这么小的船,禁得住风浪吗?”宋琏开始担心起来。

朱文驰显然很了解:“没问题,这是德国进口的冲锋舟。因为要逃过海关的检查,才装饰成这样的。但内里的马达,是劳斯劳斯牌子的。”

“哦,那就好。”宋琏回到了岸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等待。而她望了望天上,不知道谢文湛所说的无人摄影机在哪里。但也明白,谢文湛就在周围看着她。

盗墓贼一伙共五个人。都姓林,这是一个家族性的盗墓团伙。

等了半天,第一件明器捞起来了。底下的盗墓贼用油布纸包着,乘着冲锋舟送到了岸边。先是朱文驰接手了,接着她和宋琏也凑了过来。只见纸里面有一个红陶土做的人偶像。还是彩绘的。看清楚了细节以后,朱文驰一脸兴奋。

宋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鬼?古代人玩的芭比娃娃吗?”

白汐瞥了他一眼:“这叫做磨合乐,“磨合乐”是梵文音译,他是佛祖释迦牟尼的儿子,佛教天龙八部之一,传入中国以后,由蛇首人身的形象演化为可爱儿童形象,又成为“七夕”节供奉牛郎、织女的泥偶人。在宋代,磨合乐是贵族的小孩才玩得起的玩具。看这个衣衫纹饰,显然是郡主以上的人物才能拥有的。”

“什么?!小孩子的墓?!”宋琏显然大失所望。

“也可能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反正未出嫁之前就去世了,家人给她下葬的时候,将她小时候玩的玩具埋了下去。”朱文驰解释道。

宋琏哼了一声:“你们怎么说起来都有板有眼的。我就问一句,值多少钱?”

白汐估价了:“五十万吧。上面的彩保存的挺好。”

朱文驰也同意这个观点。

接下来又有人抱上来一个几厘米长的小瓶子。朱文驰更兴奋了。但宋琏骂起来了:“艹!这郡主也是够小气的,陪葬的花瓶就拇指大?!”

白汐无语问苍天:“这不是花瓶,这叫做净瓶。北宋时期,景德镇开始烧造陶瓷观音。观音像大多手持净瓶,瓶中盛水插柳。你看看,手持的东西就这么大了。底下肯定有个观音大像。”又仔细看了下胎骨:“而且是湖田窑影青釉的。”

宋琏还将信将疑。但不一会儿,第三件明器被抬了出来——果然是一尊湖田窑影青釉的观音像。高达四十厘米!

朱文驰大喜过望,将那小净瓶放在了观音像手上——是原装的。

“这个,值多少钱?”宋琏关心的永远是钱。

“我猜,一千万没准了。”白汐淡淡说出这一句:“再过几年,一千五百万。”

宋琏目瞪口呆。而朱文驰也佩服地看了她一眼:“董小姐果然古董造诣深厚。”又瞥了宋琏一眼,眼神好像在说: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主子。但朱文驰不爽归不爽。却也明白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先出来的三件明器,都十分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