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蒸汽还是水雾模糊了双眼,沈庭生忙不迭地点头:“嗯,我吃。”
提起筷子,将美味筋道的面条送入口中,滚烫的汤汁一点一点地温暖了空虚冰冷的胃囊, 让他仿佛从里而外地活了过来, 这一碗深夜的面条, 沈庭生觉得, 他能记得一辈子。
一碗面条下肚,沈庭生整个身心都舒畅了起来, 谢华香已经帮他准备好了洗澡水。
她租的这处平房就有这个好处, 地方宽敞, 不像一般的楼房卫生间总是十分狭小,仅容转身。
谢华香本来就是个爱享受的人,只要有办法,总要给自己创造最舒适的条件生活, 既然这儿有宽敞的卫生间,她在装修店铺的时候,顺便就让做木工的师傅帮忙用原木木板打了一个大大的浴桶放在家里,想要放松的时候,放上一大桶的热水好好地泡一泡,全身的疲惫便全都不翼而飞了。
吃饱喝足的沈庭生酒气有些上头,晕晕乎乎地不愿动弹,谢华香温柔地哄他:“乖啊,泡个热水澡睡得舒服一些。”
沈庭生便乖乖地被她扶到了卫生间,乖乖地被剥了衣裳,塞到浴桶中。
略微有些滚烫的热水覆盖全身,舒服得他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忍不住舒畅地喟叹一声,整个人好似漂浮在了云端,迷迷糊糊地似梦似幻。
沈庭生觉得自己肯定是睡着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来,又是怎么躺到了床上的,他只知道被窝里很温暖,很舒服,身旁的躯体很柔软,很动人。
就像无数次梦中一样,他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了心底里最渴望要做的事情,果然还是那么地美好,不,比以往的每一次梦中更好美好一百倍,一千倍,真希望永远都能沉溺在这个梦里,不要醒来。
清晨,强大的生物钟还是让沈庭生在该醒来的时候醒了过来,他果然是躺在一个温暖无比的被窝里的,怀里搂着柔软的身躯,这样的相拥而眠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沈庭生还是敏感地觉察出了不一样。
身体上的感觉告诉他,真的不一样了。
沈庭生有些惶惑,但更多的是甜蜜,一颗心都化成了一潭蜜水,甜甜的,软软的,他小心翼翼,虔诚地吻了一下怀里心爱姑娘的鼻尖,完全地沉溺在这份巨大的美好当中。
谢华香动了一下,扑闪着蝴蝶翅膀般的睫毛睁开了眼睛,看见沈庭生的一瞬间,她眉眼一弯,笑了起来:“早呀!”
“早!”沈庭生低头去亲她,来了一个冗长的早安吻,什么,还要早起赶回学校去上课?管他呢,还有什么事情能重要得过眼前,当下。
于是不管再忙都不会无故缺课的沈庭生在没有请假的情况下,旷了一上午的课,跟谢华香在床上整整腻歪了一个上午,终于在清醒的状态□□验到了无上的极致欢乐。
享受到了人间极乐的沈庭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谢华香捧在手心里才好了,他根本就不让她动弹,乐颠颠去去烧水给她擦身,给她按摩酸软的腰背,端了盆子过来让她直接就在床上刷牙洗脸,还亲自去煮了粥回来亲手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下。
被强制照顾成了残废的谢华香实在觉得好笑,看着他便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沈庭生全身的热血便忍不住沸腾翻涌,一向引你以为傲的自制力早就抛到了爪哇国,彻底放纵自我的结果就是,谢华香整整一天都没有下床。
反正明天就是周末了,管他呢,少回一天学校又不会死掉。
到了晚上,终于可以消停下来好好地说话了,沈庭生说:“香香,家里的房子盖好了。”
“嗯,我知道啊!放寒假我就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我答应了你爸妈,房子盖好咱们就结婚的,要不,我们先去把证领了,过年把爸妈也一起接过去,办婚礼吧!”沈庭生是个思想传统的人,之前一直不肯进行到最后一步,就是因为还没正式结婚,现在既然没忍住,那就得赶紧把婚结了,不然传出去了,只会让女的抬不起头来。
“嗯,好啊!”谢华香软软地回答,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求婚仪式,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到这一步,水到渠成,就已经很好了。
“那我们明天就回去跟爸妈说这事,然后咱们就去买东西,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这就已经自动把谢华香的爸妈称为爸妈了,真够不见外的。
好像是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就再也不缺钱了,想要的东西只要是市面上有的,想买就能买,这时候反而觉得这些东西不那么重要起来,沈庭生原本心心念念要给谢华香准备的四十八条腿,三大件什么的,都已经唾手可得,他反而不知道该给她买些什么了。
“我听说城里的姑娘结婚都时兴戴金项链、金手镯,我们也去买吧!”
谢华香摇摇头:“我不想要那些,我们去打一对戒指吧!”
这时候人们结婚还没有戴结婚戒指的习惯,沈庭生有点不解:“为什么要买戒指?太小了。”就算是黄金做的,也只有那么小的一个圈圈,根本就不能够表达他对她的深重情义,要不是怕谢华香嫌弃,他恨不得打一个手指头那么粗的项圈,给她挂在脖子上呢!
谢华香笑了起来:“傻子,戒指虽小,但意义重大啊,西方人结婚的时候,夫妻双方是要交换戒指的,在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中,小圆环代表着永恒,所以戒指便是永恒、永远的意思,而且要把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因为只有这里有一条血管直通心脏,用来比喻爱的真心,戴上了结婚戒指,就是表示我们要相爱到永远的意思了。所以,我们要去打一对一模一样的戒指,互相戴在对方的手上呀!”
沈庭生都听得楞了,没想到小小一对戒指,还有这样的讲究,他呆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重重地点头:“好,我们去打戒指,戴上之后,就再也不摘下来了。”
又是一夜温存,第二天两人再也不敢耽搁了,早早地起来,梳洗打扮好了,沈庭生特地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外面再套上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大方帅气,头发也仔仔细细地用定型啫喱梳得一丝不苟。
谢华香笑话他:“又不是第一次上门,你紧张些什么呀!”
“能不紧张嘛!”沈庭生说,“这可是上门提亲啊,要是岳父母嫌我不够体面,不把你嫁给我了怎么办?”
“没事,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你私奔!”
最终沈庭生还是不顾谢华香的反对,去商场买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礼品,才肯上门。
进了纺织厂大院,院里的邻居们都跟他们很熟了,直接跟沈庭生打招呼:“哟,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年货了呀!”
谢华香听了“嘻嘻”直笑。
沈庭生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不是年货,我这是要上门提亲去了。”
“哟!”那人楞了一下,赶紧说:“那恭喜恭喜呀!可算要结婚了呀!”在这个一般谈对象都只谈几个月就步入婚姻的时代来说,这两人实在是谈得太久了,要不是沈庭生经常上门,别人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分了。
胡爱春看见他们带回来的这么多东西也十分惊讶:“这是怎么回事,知道你们现在能挣钱了,可也用不着这么烧得慌吧,你看看这些什么中老年人滋补品,我跟你爸身体还好着呢,用不上这些,快拿去退了。”
谢华香拉着她:“妈,这是庭生哥的一片心意,你们就别客气了,来,坐这儿,他有话要跟你们说呢!”
胡爱春和谢义平被谢华香拉着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座位上,对她这一本正经的阵仗都有点儿不解:“这是要干什么啊?”
这时,沈庭生恭恭敬敬地朝两人鞠了个躬:“爸爸妈妈,我想请你们答应,把香香嫁给我。”
“啊?”胡爱春和谢义平互相对视了一眼,主要是他太正式了,搞得两人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胡爱春转头看了谢华香一眼,见她容光焕发的娇羞模样似乎跟往常有了些不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盯着她问:“我说呢,怎么突然这么着急着结婚,你们这俩孩子呀,真是的!”
谢华香没想到她这样都能看出来,脸腾地就红了,不过敢作敢当,既然做了就没打算瞒着的,当即坦然道:“是呀,反正不管你们答应不答应,我都肯定是要嫁的了。”
胡爱春瞪了她一眼:“瞧你这话说的,这像是个姑娘家会说得出来的话嘛!行吧,这婚事是得赶紧办,不然到时候显怀了被人看出来了就不好了。”
谢华香两辈子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显怀”这俩字是啥意思,过了一会儿才想明白,气得她双手捂脸直跺脚:“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根本没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