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战船上披上了铁甲!久经战阵的史权顿时就知道不妙了。冷兵器肉搏战中,有身好甲无异于多了几条性命!而自己的史家锐卒却为了方便攀爬跳帮和泅水,只穿了最单薄的皮甲甚至是无甲。
就在史权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绷绷两声轻响,这是弓弦弹射的声音!
有人射箭!他的脑海中全然都是恐惧,身上只有轻甲,手中只有一把弯刀,如何能抵挡敌人的羽箭——这南蛮水军的战法怎恁般的刁钻呢?
两声惨叫响起,是当先冲上来的两个史家勇士被羽箭射中!射箭的人就是望楼之上,是撞击之前上去的——这是霹雳水军的标准战术,在视野开阔的望楼上布设神箭手射杀登船的敌军!
这时,更多的史家锐卒已经攀着云梯和绳索上了狮号的甲板,激烈的肉搏立即就在这片狭窄的区域展开。
史权也顾不得有甲没甲,硬着头皮就挥刀上前,和一个持长枪的霹雳水军甲士战成了一团。
“天雷,投!”
张弘范努力压制住“战场起义”的心思,大声的给一队手执小天雷的甲士下达了命令!他虽然是这艘战舰上的大义教官,但却是孤家寡人一个,整条船上都是被洗了脑的大汉族主义战士,他要是敢起义,转眼就是一滩肉泥,所以只能表现的比别人都积极!
十几枚点着了火的小天雷被投到了那条和狮号撞在一起的连环船上,然后就是一片火光和单片飞舞!船上的史家士卒顿时被炸得东倒西歪,再也没有人敢去攀爬眼前那艘巨大的“蜈蚣船”了。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又是挨射又是挨撞又是挨炸的,那点儿士气早就耗尽了。哪里还有死战的心思?毕竟在北地,他们不过是最不值钱的三等汉,凭什么去替一等蒙古二等色目拼命?
更多的人跳入了江水中,除了受伤的和不会水的,这艘连环船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这里离开江岸不过一百多米,要游过去似乎也不太难,谁还呆在这连环船上等死?
“缴械不杀!”没有后援,狮号战舰上的战斗很快分出了胜负,大义教官张弘范扯开嗓子劝降了——陈德兴是从来不排斥北地汉人的,抓来洗上几个月的脑就是个民族主义战士!
说真的,北地汉人中的大多数都是恨蒙古人的,只是被杀怕了杀服了——蒙古人几乎屠了北地汉人的十之八九!所以如永清史家、顺天张家、巩昌汪家这样甘心为胡虏走卒的北地汉人真是没有几个,大部分都是被胁迫的。
现在听到还可以投降,跟着史权冲上来的史家士卒纷纷丢了刀枪。
史权倒是很想大喊一声“长生天保佑蒙古人”然后英勇的用手里的弯刀抹脖子。但是他不是蒙古人,死了也上不了长生天,而且他也不想死!所谓千古艰难唯一死大概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况……
……
“冲啊,杀啊,杀光这些南蛮子!”
在战场的另一角,蒙古水军似乎获得了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他们冲上了霹雳水军的水寨——就是用二十艘车船并成的水营。
因为陈德兴带着水军主力出击,留下守寨的兵力不足,即使算上张世杰带来的1500人,也不过是4300余人,现在蒙古的步兵马队已经在大寨正面摆开,任道士和顾大力根本没有多少兵力可以拿来守水寨。因而守在这里的是谢有田指挥的半个将,只有区区五百多人,根本不足以抵挡数以千计的敌人。
“弟兄们,立功的机会到了,斩南蛮首级一级者赏铜10贯!”带着部队攻上来的史彬大声喊出了号赏,10贯铜在北地绝对是一笔巨款了,为了激烈部下,史彬可真是豁出了老本!
“杀鞑子!上天庭!”
琼花楼兄弟之一的谢有田迎了上来,带着几十个杀红了眼的霹雳水军士卒和数倍于己的敌人战成了一团。刚才他们已经用神臂弓,用床子弩,用小天雷打退了蒙古水军的三次进攻。但是敌人实在太多,源源不断的冲过来——其实是被水流带来的——根本抵挡不了,最后还是让他们冲了上来。惨烈的战斗随即在水营各处展开,霹雳水军的士卒人少,但却是不要命似的在战。蒙古水军的士卒人多,但是士气却低落不振,在史彬开出的巨额号赏之下,才勉强鼓起斗志。
双方的交战,竟然打成了焦灼!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蒙古水军涌来,这一处战场的胜负天平,似乎正在倒向蒙古人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