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通过陕西官兵的关系,把货运到谷府,在城外交易。一共两千副锁子甲,钢刀两千,还有一些粮食和盐。先后交易了三次,这不小的就到济南来了。”常成说的很简单,实际上就是这么简单。
官兵和流寇之间的关系很奇妙,很多时候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家先不打,派人谈判。流寇要去哪,官兵放条路,多少银子之类的,谈好了,大家都做个样子,完事。这种事情在陕西和陕西非常多,很多时候流寇就是靠着收买官兵才跑掉的。
三次交易之后,李自成有点兵强马壮的意思了,登州产的锁子甲和钢刀,对阵明军一点不差。就算被孙传庭教育了一通,他的主力还在,掉头往南跑,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你说说,到底是怎么想的?”陈燮还是决定听听他的想法再说,毕竟常成还算得力,做事比较靠谱。常成早有腹稿,立刻解释道:“小的觉得吧,流贼手里有大批的金银珠宝,在他们的手里真是糟蹋了。这买卖,咱不做的话,还是会有人去做的。这可是三十倍的利!”
登州产的锁子甲是个什么本钱,陈燮心里很清楚,不超过一两银子,给常成的价格好像就是二两银子。也就是说,这货把一副锁子甲至少买了个五十两银子。挣了银子的常成,每半年一次,把银子运到登州,换成银圆拉回去。三十倍的利润啊,别说常成了,就算是陈燮自己都动心了。难怪马克思说,资本从诞生的那一刻起,每一个毛孔都留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真是太有道理了。
没有资本家,就没有资本主义,陈燮辛辛苦苦的折腾,不就是想把大明引导走上资本主义的道路么?其实社会主义也不错,不过在大明这个太不现实了,在大明也找不到一群坚定的革命者来推动这个伟大的事业,只好将就一下。
指望资本家有良知这种东西,则更不现实。要说无耻的程度,这帮人比大明的缙绅有过之而无不及。正所谓,恶人还的恶人磨啊。
就剩下一点薄弱底线的陈燮,很容易就谅解了常成的举动。不过这仅仅是在心里谅解,表面上还是很严肃的对他道:“如此重大的决策,未经允许擅自去操作,这个错误绝对不能原谅。这样吧,罚金十万两,既往不咎。”
被陈燮罚金十万两白银固然肉疼,但是抱大腿的常成则是喜出望外。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点银子一次交易就赚回来了。
“多谢老爷开恩,小的感激不尽。小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请老爷俯允。”常成赶紧占起来,陈老爷不喜欢人家跪着说话,那就鞠躬吧。
呃,还敢提要求?陈燮把脸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常成吓的浑身一抖,赶紧解释:“小的实力有限,今后这笔买卖所得的利润的一半上缴老爷,还有就是小的有一对孪生侄女,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在老爷的身边端茶送水,干点粗活?”
陈燮明白了,这个大明土生土长的资本家,真是太坏了。居然想到用银子收买自己,还拿出一对孪生姐妹来色、诱腐蚀自己。如此卖力的抱大腿,真是太过分了,让人没法拒绝嘛。
陈燮沉默了,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着,他倒是不缺女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问题是,像常成这样的人,今后会很多。他们都依附自己生存,为了求一个心安,肯定会做出一些举动来讨好自己。一味的拒绝,反倒让他们的心里胡思乱想。
以前在登州,陈燮自然是坚决拒绝腐蚀。因为登州就在眼皮底下,有强大的军队坐镇,根本不怕他们起异心,但是山西实在远了一点,大明这么大,就算有影子打探情报,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而且现在明朝这个乱局摆在这里的,无心在军事上在中原有所作为的陈燮,实在是鞭长莫及。两次出兵河南,陈燮的后勤线都受到了严峻的挑战。终究不是流贼啊,要打着仁义之师的旗号,就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常成的举动,无疑给陈燮的脑子里开了一扇窗户。一个新的思路诞生了。
“嗯,我知道了!”陈燮端起茶杯,常人惊喜不已,立刻识趣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