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是德王府的管家,你有种就开枪好了。”男子丝毫不惧,反而继续往前走了一步,军官果断的举起指挥刀:“最后一次警告,再进一步,当场格杀。”军官身后,十名士兵列队举枪,就等着他的命令下达。
这一下,男子面色变了,站住之后,脸色阴晴不定,看看这个军官丝毫不让步的表情,心里生出畏惧来。哼哼两声,钻进马车,对车夫道:“回去!”
马车回到德王府,就番济南的德王朱由枢正在后院喝酒听曲作乐,作为藩王,他的日子还算能过。济南城里还有一个宗室,那就是奉国将军朱恩赏。明朝的宗室好多都是破落户,朱由枢和朱恩赏还算过的不错。一个是藩王,一个有勋位,不像那些什么都没有的宗室,生活没个进项。老朱家这些子孙,被朝廷当成猪来养,政治上就死绝念头吧,乖乖的呆在封地。
可想而知,这些人没事能干啥,偏偏这些宗室还tmd的能生,越生越多,越来越穷。一代不如一代是一种必然。到了朱由检这一代,民间不知道多少宗室在要饭啊。
“什么?”听到管家的话,朱由枢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摔了一个杯子,脸色阴沉的盯着面前的烛火。“陈思华,他想干什么?来人,备车,孤王要出王府。”
管家赶紧给他拦住道:“王爷,不可,千万不可。这些地方官员,平时没事还要找事,这大晚上的您出去了,怕是不易回来。”
朱由枢也就是做个样子,他这个藩王,除了一个宗室藩王的名,别的在官员的眼睛里什么都不是。别说陈燮了,济南知府都不会把他当一回事。
深夜,陈燮在书房里,看着桌面上的一份记录,济南城有粮店三十六家,涉及大户五十余。这些人家联手囤积了粮食八十多万石,等着夏收之前卖高价呢。今年天旱,就算是夏收的粮食收上来了,这个粮价也降不下去。这些人还是有的挣,但是这些人就是够黑心,要在夏收之前先挣一笔。如果他们不贪心,陈燮这个坑对他们就没用。
现在陈燮的粮店开张了,济南城的粮食还不能运出去,这些粮食就得烂在手里。低价出售?他们肯么?不肯,这个毫无疑问。逼着没法子的时候,是会降价处理,但是到时候陈燮还有更狠招数等着他们。跟陈燮比财力,这些人还不够班。
陈燮的埋人三部曲,现在不过是一个开头。上任之后没什么动作,济南城里的人都以为陈燮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陈燮一直在等着今年的旱灾,要好好的埋一批人。
其实陈燮最想埋的,还不是这些商人,他们不过是附带的战利品。
五月下旬,猬集兖州的百姓不断的出现饿死人的现象,兖州府已经停止了施粥,城门紧闭,兵丁上城戒备,一副大敌当前的架势。城外的饥民数万,随意扎下的营地一眼看不到头,乱糟糟的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秩序。现在就算是想卖儿卖女,都没有机会了,城门不开,没人出来买啊。
一些壮汉开始在人群之中来回的游荡,传播一些传言。
“听说了么?曲阜有粮食,孔家,圣人门第。他们家良田万顷,曲阜八成的良田都是孔家的。听人说,孔家的粮食烂在仓库里,都不肯多拿一粒粮食赈济。”
如果说这些流言是假的还好,问题是这些流言是真的。鲁王出了五十两银子,曲阜孔家大方一点,出了二百两,还有一些陈粮。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整个兖州府,饥民近十万啊,兖州府赈济不过四五日就停了粥棚。这么多百姓,该往哪里去?
终于,有人喊出了一声:“走,想活命,去曲阜。孔家有百万石粮食在仓库里。”有一个人站出来,就会有千万人跟着走,更不要说,站出来的不止一个人,而是好几十个。这些人带着流民,开始往曲阜县进发。
百姓走了看上去是好事,但是兖州知府彻底的慌了神,因为百姓去了曲阜啊。圣人门第就在曲阜,万一孔家出了事情,他这个官员就当到头了。
怎么办?第一,派兵,第二,求助。这两条兖州知府都在做,派出五百兵出城,结果城门刚开,就被万余饥民吓回去了。不是所有饥民都走了,还有一部分留在原地,没绝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