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看了一眼表情难看的姜逢源,笑道:“恩科是头等大事,洪爱卿可先拟一个计划出来,怎么执行,都要事先做好周密的准备。周”姜逢源坐在那里,脸已经黑如锅底。朱慈烺当着没看见的样子,朝周延儒拱手道:“周相,内阁诸事,恩科期间要辛苦你了。”
周延儒心里乐开花了,看见姜逢源倒霉,他就高兴。这会立刻起身拱手道:“老臣自当尽力。”朱慈烺又对史可法道:“史爱卿,新的商税法,你最熟悉了。这次恩科,也涉及一些这类的题目,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这个副主考得爱卿来做来才行。”
这一下,姜逢源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主考没他的事就算了,第一副主考也没他的事情,这是什么节奏?傻子都明白,皇帝要敲打他,摆正位置,不要在内阁里上蹿下跳的,朕都不大好插手内阁的事务,得尊重规则,你的表现不能让人满意。
就在姜逢源不知道该如何进退的时候,朱慈烺再次开口,这一次是对着杨廷麟去的:“杨爱卿,朕可是记得,爱卿是翰林院庶吉士的出身,当初要不是入阁,父皇有安排爱卿进东宫的意思。这个,朕是知道的,您的学问很大。这次恩科,辛苦一下,担当起副主考一职。”
一正两副,三个主考官,皇帝给定下了,没姜逢源什么事情。这就已经不是敲打了,这是最严厉的警告了。皇帝很不满他的作为,才会给自己的老实这样的脸色看。
“各位爱卿,凡事皆有规矩,不管是先皇定下的规矩,还是朕定的规矩,包括朕在内,都要尊重规矩。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做好本分的工作,再有余力去帮助别人做事,那朕很乐意见到。但是千万不要本职的事情都没做好,还要对别人的工作指手画脚,这样朕就不高兴了。”说完这话,朱慈烺深深的看了一眼姜逢源,转身便走,话都没多说一句。
站在原地的一群大臣,也都被这话镇住了。新君虽然年幼,但是这番话可是说的铿锵有力,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这是在内阁里头,再次确立了内阁制度的合法性和权威性。谁都别想破坏内阁的制度,朕都不敢破坏,还有谁更有这个资格?
年幼的新君,在这一刻,用成熟且霸道的手法,给这些内阁大臣上了一课。
皇帝已经走远了,群臣还在原地发呆,之前那一下,给大家的冲击有点大。很突然来的了,很突然的把恩科的事情定下了,然后很突然的走了。这种突然袭击的余波,就是各位大臣不得不仔细的品味,新君的行事作风和性格。尤其是自诩最了解朱慈烺的姜逢源,在这一次突然袭击面前,已经整个人都不好的时候。
站在原地,姜逢源久久不语,身子摇晃了一下,好不易才站住。他不用猜都知道,今天内阁发生的事情,明天满朝文武都会知道。身为帝师,却不能得到君宠,这是姜逢源人生最大的一次挫折。记忆和印象中那个聪慧仁厚的东宫太子,在刚才的那一刻,露出了狰狞。
朱慈烺很明确的发出声音,任何人,都不得挑战规则。因为规则是先帝和朕制定的。敢于挑战规则的人,就算是帝师,也不会有任何的手软。小皇帝一出手,何其狠辣。谁的面子都不给,当着内阁诸位大臣的面这么干,这巴掌抽的真是响亮。
想的越明白,姜逢源的脸色就越难看,最终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红,身子没能撑住,眼前一黑,什么都记不得了。在各种羞愤的堆积之下,姜逢源倒下了。
陈燮可不是去搞突然袭击的,一路上走的颇为从容,出了京师之后,一辆马车跟了上来,车上下来的是两个女忍者,平时她们是不能进陈家大宅的,只能在外面住着,陈燮需要出门,她们才会悄悄的跟着。
春末的华北大地上生机盎然,田里的小麦正在抽苗的时候。春光正好,马车里的陈燮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即便在车上,还是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