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两条街,就看到余祥和两个随从急冲冲地跑过来:“将军,将军,我回来了。”
原来,来南京之后,因为快一年没有回家,孙元就让余祥先回扬州镇看看。
现在却是回来了。
孙元大喜,急忙迎上去问:“小余,我娘可好?”
余祥:“禀将军,家里一切都好。就是老夫人……就是……”
“就是什么?”孙元一惊,急问。
余祥:“老夫人没事,就是闲不住,在通州官邸中的几亩荷塘里都种了席草,成天在家里织席。她那么大年纪了,还亲自下田去除草,怎么劝都不听。”这里的通州并不是北京的通县,而是后世的南通市。
南通有港口,地方也富庶,孙元的扬州镇治所就建在这里。
孙元松了一口气:“我娘操劳了一辈子,你叫她享福,闲下来,说不定还真要病倒,适当活动一下筋骨也是好的,不过,你得带个信回去,请她老人家不要带劳累。”
“是,将军。”余祥又笑嘻嘻地说:“恭喜将军,韶夫人生下了一个男孩子,如今都已经三个月大了,母子平安。”
孙元笑道:“算来日子也差不多,孩子长得如何?”
余祥:“还好,韶夫人挺好的,就是小公子有些偏瘦,吃食不成。不像少将军以前,那食量,简直惊人。对了,抓周的时候,小公子抓了一支笔,把老夫人喜得,说是这个乖孙儿将来肯定是要当进士做宰相的。”
孙元哈哈一笑:“读书好,读书好。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儿?”
余祥:“给小公子起名字的事情还得将军做主,老夫人只给小公子起了个狗儿的小名。”
“这小名也难听。”孙元皱了一下眉头,很是无奈:“也罢,贱名好养活。他的大名嘛……他的哥哥阿大叫孙天经,就以天字排辈,叫孙天养吧!”
“好名儿。”余祥大喜:“属下这就写信回通州告诉老夫人和韶夫人。”
等余祥走后,孙元得到母亲和家中妻儿的消息之后,心中快活,就又去了兵部。
可惜,马士英这鸟人又不在。不但如此,他还遇到了史可法手下的几个主事。这几个主事乃是正经的进士身,一向看不起武人。又因为孙元和史可法不和,就没有给孙元好脸色。
坐了半天,吃了几杯淡茶,听了一阵寡淡的话之后,孙元再也按捺不住起身离开,沉着脸,准备直接杀去马士英府上。
马府的幕僚和孙元可是老相识了,见孙元这个债主上门,一个个面上都笑开了花,热茶奉上,且几个幕僚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过来殷勤地同孙元说话。
双方述说了半天战斗友谊,回顾了半天往日的点点滴滴。说到永城之战的惨烈,大家都是一阵叹息,说起百姓所受的苦难,众人都忍不住眼眶红润,将孙元弄得老大没趣。
紧接着,几个幕僚又热情地邀请孙元去秦淮喝吃酒。
孙元忙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实在经受不住,只得做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轿子,一道烟过去。
自然是一通大吃大喝,到结束的时候,几个幕僚又建议大家去青楼听听曲子,谈诗论道。
孙元对这种事情半点兴趣也无,就推辞了。
他喝得来了兴头,就叫随从先回府,说自己想一个人安步以当车,在秦淮河边上散散步来。
随从大惊,都说将军何等尊贵身份,如何能够不带从者。孙元笑着挥了挥手,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怕什么?
这个年头南京没有经过兵火,百姓还算过得下去,加上江南地区民风偏软,秩序却比天子脚下首善之区的北京还好些。况且,城中满大街都是应天府差役和锦衣卫探子,安全得很。
众人没有办法,再加上孙元一向喜欢贴身穿着一件软甲,身上又带了兵器。且,大家对孙将军又极为崇拜,既然他下令了,大家只得自回府去。
这个季节正是秦淮河一年中风景最美的时候,走了半天,等的酒意消退,孙元才一拍额头:“好个马士英,给我来这一手,狡猾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