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朝廷如果不招抚左良玉这个大忠臣,那就是心中有鬼,那就是干了一件混帐事。
东林、复社操持舆论的本事,这次是发挥到淋漓尽至了,也让朝中以往主剿、主抚两派大臣惊得目瞪口呆。
而且,任由这种舆论扩散开去,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对的苗头。首先,就有人喊出要惩办逼反左侯的马士英、阮大铖两个奸佞,让东林君子重归朝堂。不待左公至,天子应该自己先清君侧,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这事发展到这等程度,已经是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波。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说不好就有人要将假太子案翻出来,挑战弘光皇帝的合法性了。
正当弘光和马士英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据安庆那边的八百里加急来报,左良玉死了。
因为是飞鸽传书,余祥这份情报上也不过寥寥几字,也没有说左良玉究竟是怎么死的。只说是左当时正带着船队进攻安庆,部队已经开拔到距离安庆只有三十里水路的地方。
当时,左已经陷入了昏迷,在船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怎么叫也叫不醒,整个人都冷硬了。
他之所以昏迷,和真实历史上一样,那是因为手下烧了整座九江城,给城中百姓造成了巨大的生命和财产损失。左昆山心中懊恼,当即就吐了血,喊了一声“我对不起袁公啊!”然后就软倒在地。
同真实的历史上一样,左良玉死后,部下秘不发丧,共同推选他的儿子左梦庚为军主,准备继续攻打安庆。
这个时候,前来传旨的太监到了。
见左良玉死,这太监变戏法似地又掏出另外一份早已经准备好的圣旨,继续宣读。开出许多优厚条件,又拿出大量的犒赏。
左良玉已经去世,左部已经乱成一团。且圣旨上有说,庐凤军和宁乡军已经出动。庐凤军黄得功大家也是不惧的,可宁乡军实在太可怕,所有人都知道一遇到孙元,部队根本就顶不住。
而且,安庆一时半刻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大家这次随左良玉东来攻打南京,就其重要原因说穿了就是害怕闯贼和建奴,借个由头避祸,内心还存有一丝侥幸,这次清君侧万一成功了呢,大家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今,左帅已死,大家谁也不服谁,根本就拧不成一亘绳,别说打南京,能不能打下安庆还两说呢!
打仗要死人,谁也不肯将自己的部队消耗在战场上,让别人占便宜。左良玉在的时候,大家摄于他的威势,还肯勉强上阵。如今,左梦庚……一个娃娃而已,谁在乎?
既然朝廷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大家还打什么呀,干脆就留在这里落地开花过安静日子吧!清君侧,还清个鸟啊?清到最后,大伙儿不也是大明朝的官?左帅都已经不在了,咱们先紧着自己打算吧!
于是,也管不了名义上的军主左梦庚究竟是什么态度,部将纷纷同那太监接触,表示愿意接受朝廷的招抚。
那太监也是能干,许下不少空头支票,反正只要你们投降,什么都话说。
一日之间,但凡是带兵大将军,几乎人人都上都顶着一个游击将军、参将的头衔,真真是皆大欢喜。
只一道圣旨,左良玉旧部就答应接受招抚。左梦庚本就是个空头将军,拗不过手下,只得答应投降。当然,皇帝也没亏待他,让他承了左良玉宁南伯的爵位,依旧挂平贼将军的大印,世代镇守九江府。
惠登相乃是贼寇出身,对于朝廷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不过,他这人很重实际。皇帝封了他一个伯爵的爵位,依旧让他带兵,他也是非常满意。觉得这次出兵,也算是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就不想折腾了。
于是,左部十万人马接受了朝廷的招抚,陆续退回九江,驻扎下来。
孙元所接道的这份情报上说,这个前去左营做说客的太监叫田成,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
此事顺利结束之后,田成会在左营呆上一阵子,暂代监军之职,直到新人前来替换。
孙元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声:这个老太监守了一辈子孝陵,后来入了马皇后的眼,才被提拔进司礼监。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却不想倒是个人才,孤身入左营,说得十万大军来降。可见,那些没有被写进史书的人的当中还是有很多人才的。
他心中也是奇怪,怎么前脚左良玉刚死,后脚田成就进了军营。
想来,这两份圣旨定然是弘光皇帝提前写好,让田成带过去随机应变的。
“还真没想到弘光皇帝真的相信我孙元,下决心招抚左良玉部。”
“不,应该是马皇后对我孙元绝对信任。那夜诏对之后,马皇后想必立即前去回复弘光,也说服了皇帝招抚左良玉。这才有皇帝传诏给左梦庚的后话。当然,第二日,马皇后肯定也会将此事告诉了她的父亲马士英,也说服了老马。于是,老马和阮圆海这才在朝野纷纷要求招抚左良玉的时候保持沉默,生生忍耐。”
“还好,还好,这事到现在总算得到圆满的解决。”
孙元松了一口气,对于左良玉军的战斗力他是不抱幻想的,也不认为一旦阿济格东来,他们就能抵挡住建奴的进攻。
但只要能够抵挡一阵子,为自己赢得时间就好。
等我孙元收拾了多铎和准塔,在回师去和阿济格决战,以空间换时间……老蒋当年所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回想起那夜和马皇后的旖旎风光,孙元心中却是一荡:“这个小姑娘,虽然跟个木头人一样,可对于我孙元还是绝对信任的,将自己和丈夫、父亲的命运都交给了我。她说服弘光皇帝和马士英的时候,想必……罢了……这事可一不可再……以后再不能同她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