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就更是纳闷了,按照白微微的意思来看,百里树仿佛对白微微根本没那啥意思?还是白微微这个傻瓜反应迟钝了,根本就没有意会过来?
“嗯,我知道了,看你写信说这段时日过的不错, 我也就放心了。”话说的差不多了, 叶长青就站起来整理衣衫, 准备送白微微离开。
“我是挺好的,就是这段时日爹爹都不让我出来见你,比较麻烦。”白微微嘟嘴说道。
叶长青侧过身来看着白微微道:“两情若是久长时,不在朝朝暮暮, 等我早点将你娶进门就好了。”
白微微就红了脸, 点了点头。
这样叶长青回到了家里,就开始计划着怎么去裕亲王府商量婚事了,既然百里树已经走了,他也不想再当什么缩头乌龟了,只有勇往直前将他和白微微的事情给敲定下来了。
他还没有开口,叶二老爷就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裕亲王已经将大喜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腊八那天,这不根本就不用他这边动手了。
“这么快?”叶长青一阵惊讶,现在都快十一月了,距离腊八只剩下一个多月了,没想到裕亲王居然这么容易的松了口。
“你还嫌早了。”叶二老爷鄙视道。
“不,不,不,我是开心呢。”叶长青笑笑。
叶长青和白微微的日子定下来后,府里就要开始操备了,陈氏自然也得了消息,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还多次跑到叶长源的面前去嚷嚷着,让他不要灰心气馁,将来她一定帮他找一个更好的。
所以呀,当张氏在忙着叶长青的婚事的时候,陈氏却在京城一帮贵妇之中张罗着给叶长源挑媳妇,现在叶二老爷也是阁老了,陈氏的身份也涨了一截,在这帮贵妇之中也更有了底气,只是有了郡主珠玉在前,这些官宦之家的小姐又怎么入的了她的眼呢。
就这样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但是她还没有找到合意的,京城的官倦们难免会嘴碎几句,嫌弃她眼光高了,附带着连叶长源也一起编排起来了,什么虽然是名正言顺的阁老之子,无奈是个没有前途的,比叶家大房的叶长青可就差远了,虽然大房父辈不给力,但耐不住别个小的争气啊!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陈氏这个人又极其喜欢社交,叶家现在的地位,巴着她的人也不少,到最后这些话自然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一阵气急,别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但是说到叶长源她就不能忍了,她心火难抑,无法释放只能对着叶二老爷狂发脾气了。
这段时日,叶二老爷想着烟云的事,觉得愧对陈氏,又加上她是为了长源的事情受了气,一直在忍她,每次哪怕是公务再是繁忙,都任劳任怨的给她当出气筒的,但是今日工部那边出了一件大事,她也是忙了大晚上才回来,这时候肚子还空落落的呢,疲惫不堪,就无缘无故的被陈氏数落了一顿,心里也是十分的窝火。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长源还小,不用那么急,他的事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在外面蹦蹦跳跳的,图留别人笑话。”叶二老爷以前也常常和陈氏说这话,但那时都是好脾气的说道,但是今日不同,他砸了一个茶碗,暴怒着说的。
陈氏被他这样子给吓到了,蹲在被茶水浸湿的地面,还有破碎的瓷碗,就那样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刚刚走到门外的叶长源,看着屋子里的情景,地面上是流淌的水和碎瓷片,叶二老爷高大的身影直直的站在那里,俯视着低头痛哭的陈氏,没有一丝的怜惜和安慰。叶长源忽然觉得这颗本就没有什么温度的心更是发凉了,他冷冷的转过了身,就回到了自己的那一方小院之中,左思右想,又马不停蹄的出了府门。
“啊!”清晨的梳妆镜前,张氏看着自己一双如同老妪的双手,惊恐的爆发了一声尖叫。
这一双昨夜才被大老爷夸过的细嫩光滑的手,今天早上却突然的换了装扮变得完全陌生了,松弛黑黄的皮肤就像苍老的树皮似的,松松垮垮的搭在上面,再不会让人赞美几句,反而还会让人作呕。
正院的动静那么大,叶长青自然知道了,急急忙忙的来到张氏的屋子,看着张氏伸出来的手,也是一阵惊恐,怎么会这样,一夕之间变成这样,太不符合自然规律了,虽然他听说过一夜白头的,那还是情有可原,但是这样一夜枯手的,真还是闻所未闻,他只有安慰张氏道:
“娘,不急说不定就是什么东西过敏,等大夫来看了就好了。”
张氏虽然害怕,但是看着守在身边的丈夫和儿子,也是稍稍放下了心,安心的等着大夫的到来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大夫来看了之后,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恕老夫无能,竟然找不出一丝的问题,从各种症状来看,似乎像是自然变老的。”大夫显然也知道自己这话是多么可笑,但是很无奈,他行医多年也是第一见到这样的情况,他当然知道这样子不寻常,只是他却找不到一丝的原因。
“这病李大夫看不好,可知有哪位大夫是擅长看这样的症状的,还烦请举荐一二,也能让家母安心。”叶长青没有办法,只有退而求其次想别的办法了。
李大夫也是深有同情,这样的事情任凭发生在谁的身上,都足以令人心慌的了,本着医者父母心,他就将稍稍擅长这方面的大夫举荐了两个,才离开了。
叶长青和大老爷那个急呀,也不顾外面的寒风凌冽,两个人披了一件斗篷,就分道扬镳,一个去城东、一个去城西,将李大夫推举的那两个御医给请了回来。
然而他们这样心急火燎的行动,却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的回报,新请回来的两个御医仍然束手无策,叶长青的心像是渐渐跌倒了谷底,如果连这两个御医也没有办法的话,那放眼整个大夏朝,还真是没有人能救得了张氏的手。
哪个女人不爱美,虽然张氏早已过了少女慕爱的年龄了,但是也不可能无视自己的样貌,作为叶家的宗妇,她不可能顶着这样的一双手出去和一帮贵妇结交了,更何况作为女人的属性,她自己看的也不舒服啊!
大房这边因为张氏这突然的变故,一片愁云惨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焦急和惶恐,然而就像是约好了似的,二房那边也爆发了石破惊天的一声吼:
“你说什么?”是叶二老爷看着面前一脸漠然、倔强的叶长源激动的吼叫。
“烟云那丫头不能留,她生出来的那个也不能留。”叶长源定定的看着叶二老爷,嘴角是嗜血的冷意。
“你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昨夜生出来的又是男孩还是女孩?”叶二老爷很是紧张。
“都已经不存在了,你还来问男孩还是女孩又有什么意义?是男孩又如何?是女孩又如何?”
叶长源居然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叶二老爷简直不可置信,他从来没有想到他那个优秀了那么多年,让他骄傲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几乎认不出来了。
年轻人有血性不能与之争锋他懂,他只有降下了自己的脾气,耐心的说道:“叶家子嗣单薄,如果是男孩就接回来仔细教导,将来总能为叶家做一份贡献的,如果是女孩接回来也不妨事,将来总不是一副嫁妆就打发了的事,你又何必去计较这个,毕竟你是嫡子。”
“爹啊,原来你还记得我是嫡子,当年就因为我断腿了,你就这样急不可耐的找人生下了这个孽种,你可有想过儿子心里的感受,被命运玩弄被生活抛弃,儿子都不害怕,儿子最怕的是被亲人放弃,被爹您放弃啊!”
自强自尊了十几年,叶长源这些年一直奋斗的目标就是向叶二老爷看齐,有一天能超越了他,做一个对叶家有用的人,他一直好好表现,好好读书就是想得到二老爷的认同,却没想到在他人生最艰难的时候,是自己的这个亲爹给了他一刀啊,他不明白,明明他还可以,他还可以再去奋斗,他觉得他还能再为叶家做点什么的时候,那个从小对他百般疼爱的亲爹却会选择早早的放弃他,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我要生下那个孩子,并不是为了代替你。”叶二老爷不知道叶长源的误会居然那么深,伤害也那么深。
“那是为什么?”叶长源却是嘲讽一笑,他根本就不相信叶二老爷的话。
因为什么,因为爱情吗?他这个年龄了,又是身居这样的高位,他根本就不好意在说出这样的话,要说的话音反复在舌头上打转,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能任由儿子误会了。
“我保证叶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放了烟云和那孩子,或者你还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提,只要能给你的,我都会给的。”叶二老爷已经满眼泪花了,他不知道有一天他会和这个他亲自教导长大的孩子,走到这一步,不再是用感情和理解来互勉,而是谈起了条件。
叶长源却是放声大笑起来,笑道最后也是泪流满面,声音说不出的刺痛和悲凉。
“为了她们?你什么都愿意给我,你和她们站在一边,那我和娘又算什么呢?”他还是不明白,他要的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无时无刻会站在他身后告诉他“孩子别怕”的父亲,其它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我也会好好守护在你们的身边,用余生去守护你们安全的,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们。”
“既然不想离开我们,那就不要她们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