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为祸 荔箫 1294 字 2天前

阿追克制住被雁逸激起的惊怒,转过身仍忍不住狠剜他一眼。她走回案边重重地坐回去,便再不想多看这个人了。

殿中的尴尬稍微持续了会儿,谋士武将才一并起身施礼告退。雁逸也一同走了,只剩下戚王和阿追,外加几个静得好像连呼吸也无的宦侍。

阿追冷着张脸坐着,目光定在案头铺开的那一卷誊抄的战书上。戚王睇着她略作思忖,起身走过去。

有善察言观色的宦侍立即取了张席搁在阿追的案桌对面,戚王却并未去坐,他无声地绕到阿追身后闲散蹲下:“不用理雁逸,他常不知变通,你慢慢来便是。”

阿追从听到他第一个字起就绷得笔直的脊背在他说完后一松,她偷扫戚王一眼,低头轻道:“我想上将军是对的,这些大事我确不懂。还请殿下给我寻个别的差事吧,我实不是个做谋士的料。”

“嗯……”戚王未作置评,在她侧后的位置就地盘腿而坐。原有些紧张的阿追吃了一惊,回过头不明就里地打量他,他把手一伸,“战书拿来。”

她眼中讶异未减地将战书递过去,戚王扫了一遍,短笑了一声:“我教你看这些。”

他说罢撑身凑近,阿追忙往旁边让,二人同正坐在了一张膝上。案上的笔墨是早备好的,戚王蘸好墨,落笔便在竹简上画了数个圈,边圈边道:“战书上话不会多。先看日子、地方,有时会提及带兵主将的名字,也须注意。”

他将竹简推给她,手指轻敲:“看到地方想地形、看到日子想天气会造成何等影响,心中大致有数了,再想可用的兵法与需要提防的事情。历过两三遍,就会了。”

戚王说得轻描淡写,阿追听得怔怔。饶是按他的思路去做,脑子里也仍没什么东西。

他又笑道:“多看看地图、看看从前各地的战事典籍——这些东西已备好,迟些给你送去。”

阿追点点头,想继续推辞不干的话也被噎回去。在他的注视下默了一会儿,她喃喃道:“我好好记。”

戚王眼底一缕安心划过。他复睇了她少顷,笑意微敛:“女郎方才说提防埋伏,是为什么?”

提防埋伏?!

阿追险些没反应过来,红着脸解释:“没有。是上将军逼问得紧,我就随口胡言了,不作数的。”

戚王了然一笑并不在意,也未再多留她,吩咐云琅与宦侍们一道去取备给她的书,交待说有不懂之处可随时来问。

阿追告辞离开,心里难免被这一遭搅得有些烦乱。对她来说不懂的事情实在太多,抛开战局不提,雁逸为何讨厌她她不懂,戚王为何非要她当这谋士,她也不懂。

军队将在三天后启程前往弥关,阿追不知开战前是否还会再召谋士议事,便索性一头扎进地图典籍里先学着。

戚王差人给她送来的书当真不少,战事典籍、兵法多在竹简或缣帛上,地图则是绘在羊皮上的多些。七国的地图都有,戚国的更有一地地分开绘制的图卷。羊皮颜色暗沉,墨迹在上面显得不那么清晰,看久了直让人头昏。

阿追便在草草了解了戚国全局后单抽了北部那边的来看,又结合着从前的战事记载来读,手指在图上描了一遍又一遍,想着必要能闭着眼睛把它画出来、再能圈出何处是山何处是水才好。

大概因为在这上面费的心力太多,这日晚,阿追躺在榻上刚浅坠梦境,就看到自己置身山上。回头一瞧,身后灰墙延绵数里,一道关门恰在眼前,偌大的牌匾上两个大字苍劲有力:弥关。

她在梦里都疲惫而无奈地叹了口气,强睁眼把这梦截断。再闭眼,竟又续上了!

阿追皱着眉头放弃较量,翻了个身蜷在被中,任由耳边一阵厮杀渐明。

她的目光从“弥关”二字上挪开,转身望去,山脚下平原上正见两军厮杀,一方黑一方绿,她记得褚国尚木德,绿色那片该是褚国军队。

刀枪碰撞声不绝于耳,偶能看到一缕鲜血溅出,遥遥看去只是一道细细的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