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忙又回另外一件事儿,道:“小的们都查了几日了。万丽儿就罢了,就连董婆子也不见了。”
左夫人很是不以为然道:“只要她们的家里人还在,不怕她们飞天边去了。”
仆妇跌脚道:“正是连她们家的人都找不着了。”
左夫人拧着眉暗忖了须臾,问道:“好的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先时就没什么兆头?”
仆妇吞吞吐吐道:“先时王妃让花姨娘去查那件事儿,闹得不可开交的,小的们一时也就没留心了。”
左夫人骂道:“蠢材。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来。”
仆妇连忙低头认罪,再不敢做声了。
左夫人沉吟了片刻后道:“也罢,就算她们都落王妃手里了,万丽儿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而那董婆子,我就更放心了,她就是把我供出来了,也不会把表姐说出来的。至于我,哼,只要到了王爷跟前,我自有话说。”
暗室中的王妃那里还坐得住,暗道:“我这就出去处置了你,看你这毒妇还如何在王爷面前有话说。”
只是身边的老嬷嬷到底还是劝住额王妃,道:“王妃稍安勿躁,底下还有呢。”
王妃只得又按捺下性子。
就听外头正好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敏君你这丫头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只要周氏那老虔婆在,你就是在王爷跟前舌灿生花也没用。老虔婆要你死,王爷那里还敢忤逆的。”
闻声,王妃赶紧凑近那小孔往外看去。
只见从竹楼外进来一位沧桑满面的妇人,那妇人手拿佛珠,身着青灰的僧袍,脚上一双罗汉鞋,若不是她还有一头青丝,谁不当她是一位出家人的。
这位带发修行的妇人,王妃虽没见过几次,但王妃还是认出来了,正是当年老王爷爱子的遗孀——小魏氏。
王妃暗暗一惊,心道:“真没想到,这左氏竟同小魏氏是一家。”
本来左夫人见小魏氏忽然回来,还听见了她一直有心隐瞒了的事儿,不由得有些心虚,可左夫人嘴上却还是不服软的,“那表姐你不知道。如今周家不比从前了,那老虔婆也要仰仗王爷的。我如今就是比王妃那黄脸婆都要得王爷的喜欢。老虔婆顾忌着不想王爷生隙的,所以她也不敢轻易动我半分。”
小魏氏听了直摇头,“倘若王爷知道了正是你害了大房和二房无后的呢?只怕头一个要你命的就是王爷了。”
闻言,左夫人倏然一窒。
小魏氏长叹了一声,又道:“当日我一再嘱咐你,若他们自己兄弟阋墙就罢了,你绝不能对大房和二房动手,为的正是这缘故了。可你偏不听。这些把柄若落到老虔婆手里,都不用她们姑侄动手的,王爷就先容不得你。”
左夫人惊诧道:“可不如此,要等着看他们兄弟阋墙的,何时才是个头?而我儿,何时才能承袭品爵?我又何时才能接表姐回王府?当年若不是老虔婆的先下手为强,就该是表姐夫承袭的郡王,而表姐你才是堂堂正正的王妃。可如今,你却只能委屈在这寺院中,长年青灯蒲团不可见天日。”
说起当年的事,小魏氏也恨的,“谁想到那老虔婆竟会如此歹毒。当年我也是大意了,夫君无后,我也只道一概是我的肚子不争气,又顾忌着夫君的脸面。若是及时请来太医给夫君诊治,又如何会让那老虔婆诡计得逞……咳咳……”说到激动处,小魏氏一时忍住咳个不住。
左夫人忙端来热茶给小魏氏吃了。
小魏氏好不容易缓过来,又道:“如今王府里那对姑侄只怕一心都系在了三房的身上了,我正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三房绝后了,看她们还指望什么。可如今二房事发,正好打草惊蛇了,日后想再在三房身上动什么手脚,只怕更难了。”
左夫人愧疚道:“表姐,是我操之过急了。”
小魏氏又摇头道:“罢了,唯有再等时机就是了。”
说着,小魏氏又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庶出承袭品爵,是要降袭一等的?那时就算是你儿子承爵了,也不再是郡王。”
左夫人不以为然道:“我知道,可那又如何,一个镇国将军品爵也是够了的。只要我儿能当家做主接回表姐来就成了。”
小魏氏听了十分的受用,道:“你这傻丫头。”
暗室内,王妃早气得两眼发红,心道:“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主意。”
想罢,王妃当下就决心收拾了外头的二人,只是身边那位一直陪着她的老嬷嬷将王妃请出了暗室。
一出了暗室,老嬷嬷便道:“王妃,太妃打发人来请您回府了。”
王妃看了老嬷嬷一眼,道:“里头那二位狼狈为奸,太妃是早知道了吧。”
老嬷嬷躬身低头回道:“太妃的事儿,老奴不敢说。但王妃千万不可鲁莽,这里头自有太妃的道理。王妃这趟回去,就能明白太妃的苦心了。”
王妃回头满眼厉色地望着那竹楼,道:“那好,我就暂且先放过她们,待我问明了太妃,一并再来同她们算账。”
彼时襄王府里,襄郡王和大爷还未从宫里回来。
王妃在大相寺这几日,也知道了薛云上受的委屈,有心要先去看儿子,只是太妃的人劝说:“既然三爷已安稳,便再无大碍了的。太妃那里还有要紧事儿同王妃商议的。”
王妃只得作罢,随来人从后门进了王府,又悄悄地去了优昙婆罗院。
太妃早在优昙婆罗院上房里候着了。
王妃进去问安,只见太妃正在把玩着一块令牌模样的墨玉。
行过问安赐座等事儿后,太妃就将那墨玉递了过来给王妃,还问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接过墨玉来,王妃细细看了一回,只见墨玉形如令箭,一面雕有矫健猛虎,背后则只是一“令”字。
看罢,王妃摇头,“我从不曾见过。”
太妃也不多卖关子了,道:“这是咱们王府的玉令符。”
王妃又看了一回墨玉,不解道:“咱们王府的?有何用?”
太妃笑道:“你可能还不知吧,咱们王府中除了仪卫,想要调动侍卫,没有这玉令符,府内的那位指挥使是不会听命的。”
王妃常年在后宅,出行也自有人安排仪卫跟随,可到底如何调遣王府里的侍卫,她还真是不知道的。
就听太妃又道:“而这玉令符有二,原该你们王爷掌其一,你身为王妃也可得其一,又或得封世子者也可掌之,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