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熙皇子的书房内外,皆只剩下沉重的静默。
好半日后,熙皇子才好不容易吐出两字来,“也罢。”面上虽还是强势的姿态,可声音却不难听出他的虚张声势了,只因熙皇子的声音竟有些颤栗了。
又等了片刻,待熙皇子把那些许颤栗给强压下来,才又听他道:“依赵先生所说,不管是方才的天龙石,还是这双龙玉佩都是给验证验证的了。来人,拿凿子来。”
霎时间,霍胥等人又劝起熙皇子来,“殿下,万万不可。玉佩到底时皇上所赐。”
熙皇子冷笑道:“那你们告诉我,父皇将这玉佩这时候赏赐给我,到底是福是祸?”
霍胥等人如何敢答言的,只赵庚心中暗暗得意,只因不管是熙皇子还是霍胥等人都被他绕进去了。
不管这天龙玉佩是真是假,在外人看来就是真的。
如今皇上却将这“真”天龙玉佩赏给了熙皇子,便可知皇上对这个儿子的安抚,也是在告诉世人他对这个儿子的爱重。
赵庚自然不能让皇上此番用心得逞,所以他几番调唆,逼着熙皇子验证双龙佩的真伪。
只因郑国公已经告知了赵庚,不管是当年引起夺嫡之争的天龙石,还是现如今的双龙玉佩都是假的,且都是当年还是七皇子的皇上的手笔。
霍胥等人又劝了熙皇子一番,自然是劝不住的。
熙皇子命人将云南送来的假天龙石拿来,又接过凿子来,亲手将那假天龙石的龙喙处凿断。
赵庚上前一看,道:“果然是假的,并未有龙珠。”
熙皇子嘴抿得紧紧的,紧得双唇几乎不见血色,半晌才听他又道:“将父皇赏给我的双龙佩拿来。”
“殿下,三思。”霍胥等人再劝。
“拿来。”熙皇子厉声喝道。
霍胥的人自然是不动的,还是赵庚去将双龙佩捧了来。
熙皇子看了双龙佩许久,到底还是一凿子下去了。
天龙玉佩因熙皇子用力多度,二龙从喙断开,一龙便从桌上摔了下来,也是正好摔断了喙处。
原都不敢看明真伪的几人,顿时都瞧见了地上玉龙的断喙的空白无物。
见状,熙皇子当下便吐出一口血来。
赵庚忙上前扶住熙皇子往椅子上坐去,霍胥等人则忙叫传太医。
熙皇子一擦嘴边的血红,道:“都不许动。”说完却又靠在椅背上闭眼了。
赵庚知道话火候已差不多了,便又道:“殿下稍安勿躁。一概不过是在下的推断。皇上赏殿下双龙佩到底是褒是贬,还要再看一件事儿。”
熙皇子倏然睁眼,道:“何事?”
赵庚道:“殿下忘了?今年各位老王爷可是要都回京来了。皇上会指谁却迎各位老王爷,便能看出端的了。”
熙皇子道:“往年都是我,自然还是……”末了,熙皇子似乎才想明白什么,那“自然还是我”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而赵庚也知道点到为止的道理,也就不再说话了。
“除了我还能有人堪担此任。”熙皇子大发了一顿脾气,把赵庚和霍胥等人都赶了出去。
霍胥等人灰头土脸的,忙忙便去了。
只赵庚落在后,还回头看了熙皇子书房一眼,哂笑了一回,这才哼着小曲回他的小院去。
回到小院,赵庚叫来他的小厮道:“去回国公爷,殿下处已有四分火候了。”
而就在熙皇子大发雷霆之时,宋志来早回到宫里了。
宋志来这般迟回,皇帝自然是要问的。
宋志来可不是那些个才进宫的愣头青,直直就把在皇子府受委屈都告诉了皇上了。
他宋志来再如何得脸,在皇上跟前也不过是一个奴,又怎能同皇帝亲子相提并论的,所以他把话说得可漂亮了,但还是把熙皇子告了一状。
皇上听了直道:“你少在朕跟前为他说话。这孩子当真是愈发不成个体统了。”
说着,皇上看着手里的各封地藩王进京过年的折子,道:“这孩子要学的还多着呢。今年藩王进京,就由……”
皇上沉吟了片刻,道:“就由襄郡王和宗人府接迎。”
等熙皇子知道后,他又是何种形景,可想而知。
再到给各位王爷接风宴上,皇上亲自抱来二皇子与众位王爷同乐时,熙皇子的心愈发沉入了谷底了。
赵庚给郑国公的信,也道:“火候已有七分了。”
等这消息到了太妃手上,只一句话,“可不能让安哥儿错过这场大戏,该叫他回来了。”
远在云南的薛云上和叶胜男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自从进了十一月,叶胜男又显了昏睡之意,还是薛云上托安南王请来天龙寺主持给叶胜男诵经镇魂,这才有所缓解。
而在唐知贯送密折进京后,皇帝虽病了,但内阁还是准了安南王出兵之事。
这日,安南王亲自坐镇攻下蛮夷土司数座寨子后,再不急进只安营扎寨,震慑敌军。
薛云上正好这时进安南王帅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