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可开交之时,就见一位同苦姆一般异服的中年妇人进来了,“苦姆,不可无礼。”
见到那妇人,苦姆很是委屈地唤道:“唉咪,是他们先欺负的我。”
妇人又喝道:“还不住嘴。”
安南王看了眼这妇人,似乎是认得的,但他也不言语,只拍了拍手。
霎时间,帅帐外就被金盔铁甲团团围住了。
妇人脸色顿时大变,“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安南王道:“当日我答应父王护持你们母女,可不是护持你等驱蛊害人的。”
妇人向安南王福了福,道:“我唉咪虽是从蛊毒一族和亲过来的,可蛊毒一族的蛊师早死光了,那里还有什么害人蛊虫。苦姆下的应该也是最后的同心蛊了。”
“同心蛊?这同心蛊到底是何物?”薛云上问道。
妇人看了眼苦姆,就见苦姆忽然羞红了脸颊,妇人无奈地叹了叹气,摇头道:“相传蛊毒一族最是忠贞,一生一世一双人。成亲之时,相互种下同心蛊,以蛊为誓,不离不弃,一生相守。”
“什么?”这般峰回路转,急转直下的缘故,当真把薛云上三人都惊诧不已。
妇人看向宁忠振道:“其实种下同心蛊,还有一桩好处。待蛊虫长成,对方的喜怒哀乐再瞒不过你。”
安南王道:“难怪叫同心蛊。”
宁忠振咬牙道:“谁要与那妖女感同身受。”
妇人道:“要除蛊也不是不能,只是蛊出,不论是公子,还是我女儿都将命不久矣。公子可要想好了。”
薛云上道:“好霸道的蛊虫。”
安南王看了看苦姆,又看了看宁忠振,对宁忠振道:“要不就这么算了?反正也不过是不时感受下她的心情罢了,也无碍你娶亲生子的,总比丢了性命的强。”
闻言,妇人却忽然又道:“不可。倘若公子与我女儿不能结为夫妻,行周公之礼,蛊虫长成将会不时躁动狂暴,令人癫狂。”
宁忠振此时早两眼气得通红,吃了苦姆的心都有了,“我就是癫狂成魔,也不会娶这妖女的。”
说毕,宁忠振就摔了帐帘走了。
苦姆猛地一抬头,“你……你站住。”可那里叫得住宁忠振,只得委屈对妇人道:“唉咪,我喜欢他,我……”
妇人道:“我同你说过多少回了,汉人与我们摩梭人不同……唉。”说着,回头看安南王。
安南王一瞧便知这母女打的是什么主意了,道:“你们可知他是谁?当今皇上元后正是他的姑母,他还是堂堂承恩候世子。我们汉人最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不说你们是摩梭人,就算是咱们汉人,不是高门世宦之家的千金也配不上他。更何况你们竟还敢先对他下蛊,折辱于他,别说成亲了,别成仇便是好的了。”
正说话,就见安南王的属下来禀,“宁大人率兵出营去了,说……说是要炮轰山寨。”?
☆、第 155 章
? 一时间,那妇人和苦姆脸上便都变了色。
安南王却笑对妇人和苦姆道:“看你们把他给惹毛得。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的,本王去瞧瞧。”
说毕,安南王便要携薛云上一并去瞧的。
苦姆却忽然发起疯来,一个劲儿地往外头冲,还一面冲,一面叫唤着,“使不得,使不得,寨子里头都是埋伏。”也没一个人敢拦她的,倒让她冲出去了。
旁的就罢了,“埋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安南王登时眼神一凝,刀子一般地扫向还站在那里的妇人。
妇人扶了扶头上的长辫盘头,道:“那几个不知死活的要造反,我们摩梭人原是不愿掺和的。只是王爷打得他们节节败退,他们急了便裹挟了我唉咪威胁我。我无法,只得先依了他们,让他们在我们寨子里做下埋伏,这才与苦姆假意过来说要激将你们杀进寨子里去的。”
薛云上虽为钦差,只是这军中之事他一概不好多言,故而心里虽有些主意,却还是先看了安南王的意思。
只见安南王摸了摸下巴,道:“老巫婆被抓了?”
妇人听安南王如此不敬她母亲,便瞪了安南王一眼,又道:“旁的我也知道你是不管的,只要你能救下我唉咪,我便答应让摩梭人儿郎与王爷里应外合。”
薛云上这时问道:“他们到底在寨子里做下了什么埋伏?”
妇人道:“绊马索,陷马坑都有,更要紧的是他们还埋了火药,只要王爷敢进寨子他们便点火,将王爷一举困住烧死在寨子里。”
安南王笑道:“既如此,倒是方便了本王。只要本王在外放一把火,便什么都干净了。”
妇人忙道:“不行,寨子里还有我摩梭人多少好儿郎的。”
安南王不以为意道:“那与本王何干?本王只管奉旨平乱。摩梭人斗胆与逆贼同流合污,本王便要清肃了。”
“不,你不能。我们并非真心要反。”妇人忙辩解道。
安南王冷哼一声,道:“你虽非朝廷名册上的土司,可你们摩梭人谁不遵你为掌印土司的。可你却为一己之私,陷摩梭人于大逆不道,灭族的大罪。”
妇人的脸面愈发的煞白了,“可……可……那是我唉咪。”
安南王道:“那老巫婆也活得够久了,早该死了。”
妇人声嘶力竭道:“我知王爷恼恨我唉咪,可若非我当年年轻不知事,一心想要和你父王的喜欢,我唉咪也不会对他用药,成全了我的喜欢。所以一概过错皆在我,与我唉咪不相干。”
说到此,妇人倏然跪下,“求王爷救我唉咪,救我摩梭人。日后我定以命相偿。”
安南王冷笑道:“就你这贱命能值几何?若不是父王遗言,你早命丧本王剑下了。我母妃是怎么死的,你可知?就是被你这恬不知耻的女人气死的。本王巴不得摩梭人鸡犬不留。”
说罢,安南王便大步出了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