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晓蓉有那么一瞬,想到了她哥,她修长的手指在书包的肩带上来来回回点了好几下,说:“我没有要和你绝交。”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处处讨好我。
“我知道,我知道的。”
“嗯,这样,我直说了,最近我心里有些乱,我想一个人冷静的想一想,你能别打扰我吗?”
高岭的脸白了白,应的却爽快,“好的,我明白的,我明白,我中午吃过饭就收拾了我的东西回宿舍。”
容晓蓉张了张嘴,想说“不必”,又沉默了。
她心目中理想的朋友啊,是那种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你在想什么,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解释,如果每说一句话都要照顾到朋友的情绪,她只会觉得辛苦。
可是真有那种朋友吗?肚子里的蛔虫吧。
呃……还是不要了。
到了学校,路上遇到艾萍萍和陈宝林。
陈宝林叫住高岭,容晓蓉回头,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继而依旧神色淡淡的朝教室走去。
高岭停住步子,等他们一起,陈宝林说:“我问你,你和容晓蓉昨晚又宿在外面了?”
“嗯,”高岭心不在焉的应道。
“我知道,你俩是本市人,没课的时候回家很正常,可是你们周末也没回家,你们就这样经常宿在外面不好吧,学校有规定,为了便于宿舍管理,也为了学生安全,就算周末回家都要写假条的,你们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做,我还没跟辅导员说呢。”
“那不是外面,是我哥的房子,”高岭急急辩解,见陈宝林脸色有些不好,忙改口说好话,“对不起哦宝林,麻烦你了,回头我就将假条补了。”
“光补假条有什么用啊?好好一个五人宿舍,就你们俩个经常在外头……”
“最近不会了,我中午就将东西搬回来,”她的语调弱弱的,表情落寞。
陈宝林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那容晓蓉呢?”
“她是我表姨啊,”高岭拉住陈宝林的手,“宝林,我知道你身为班长,又是咱们寝的宿舍长,那么一大堆事都要你操心,你也确实难做,往后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说一声,我一定鞍前马后,只是,关于我表姨的事,你能不能通融一下?你也晓得的,她习惯独处,集体宿舍真不适合她……拜托了,拜托了,哦,你不是因为太忙经常忘记打热水吗?这样吧,往后打开水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陈宝林正色道:“高岭,你怎么也学会了资本主义那一套,搞起了糖衣炮弹?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做,忘记打了,大不了喝自来水,我可不会因为当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就奴隶你迫害你。”
高岭尴尬的连声应“是”。
陈宝林于教育人方面颇有天赋,此刻忍不住“好意相劝”道:“说句真心话,从开学第一天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这么多天接触下来,也确实印证了我的第一印象是对的。据我所知我们班很多同学都对你印象不错……”
高岭被说的面颊微红,可又觉得陈宝林突然说这些,挺不对劲的,果不其然,她接着又说道:“也只有你这样性格的老好人才能和容晓蓉处的来了,虽然她家的事辅导员说了,班里的同学也都很同情她,我们私底下开过会,同学们很热情,都愿意帮助她,与她交好,但是她的性格啊,实在不好相处,我们也是无计可施。不过说句良心话,这么些日子我细细观察来,容晓蓉虽然性格古怪,不合群,但她心肠并不坏,也可以说是外冷内热吧,就拿新生晚会那次的事说,要不是她我们班真是要丢大脸了。军训的时候我们只注意到苗童娟了,完全没想到容晓蓉英文歌唱的那样好,钢琴也弹的精彩极了。事后,我又觉得吧,她那样优秀的一个人,要是由着她的性子,埋没了,未免太可惜了。学校里的社团活动,能为咱们系争光的机会,我和辅导员都还是希望她能积极参加的。就像那个戏剧社,许多人想进都进不了,她怎么就不愿意加入呢?搞的人家社长天天追着后面跑,我们真是又羡慕,又替她难为情。所以我就想拜托你,没事的话多劝劝她,别因为性格孤僻,耽误前程……”
陈宝林就跟个老同志教育新同志般,唠唠叨叨了一路,高岭除了嗯嗯附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到了教室,高岭见容晓蓉照旧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以往,高岭都会坐在她身边,而同学们似乎也习惯了,因此都不会去抢二人身边的位置。
这次,高岭迟疑了,在陈宝林与艾萍萍坐在第二排后,也装作随意的,自然的坐在了她们身边。
起先陈宝林等人也都没在意,只当高岭被自己教训了,有意与她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