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清要回朝了。
只是初芙听过后是浅浅一笑,丝豪没有他想像中的激动与欢喜,张德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觉得齐王妃实在是太过淡定了,半年前徐敏逼宫的时候,她亦是那么不动声色就敢朝人扑去。
说是巾帼人物也不为过的。
张德忆起半年的旧事,顺带也想起当时齐王妃嘴里喊的那声‘赵晏清’。
当时他没有什么感想,事后却越想越奇怪。
为什么齐王妃嘴会喊出睿王的名讳。
张德还知道不但是他奇怪那一声睿王名讳,有几回齐王妃跟着太后过来的时候,偶遇万鸿羽,万鸿羽看她的目光同样带着几分疑惑。
他疑惑不得而解。但这事过后,明宣帝也从未说过什么,待这位齐王妃仍是十分亲切,他就只能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深宫之中本就是有着数不清的秘密和不得解的疑惑,装聋作哑,他们也能活得更久。
初芙娴静地喝茶,对张德的探究也不深想,她面上平静,剧烈跳动的心脏却早出卖她了。她知道自己有多想念赵晏清。
他要回来了!
补了他心中护国卫国的遗憾,再度成为百姓中心目中的英雄凯旋!
初芙就想起太子最初到陆家的时候,她全身血液都为他的英勇与大义沸腾着,为他的钦佩还历历在目。
她的夫君,一直都是英雄。
初芙抿了一口清茶,笑意再也止不住从眼中溢出,染着眉梢,心神为他向往。
九月十六日这日,戎守大同的齐王归来,帝王亲迎,百官夹道恭贺。京城里的百姓都齐在街上看热闹,可谓是万人空巷。
在宫中的初芙却还是家常打扮,在景和宫的庭院里慢悠悠修箭盆栽,元宝和金子在她脚边慢腾腾追逐玩闹着。
元宝冬眠醒来的时候,一睁开就发现自己又到了陌生地方,用了些时间才再习惯,才算不总躲在缸里。
正午的时候,苏叶得了消息前来禀报:“陛下中午扮了庆功宴,殿下怕是要下午才能回宫了。”
初芙就丢了剪子,简单用过午饭后转身就去了小厨房。
赵晏清从宴席脱身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他被灌了不少酒,还是自家父皇领的头,走路都脚下轻飘飘。沿着朱红的宫墙走至景和宫大门时,他脚下顿了顿,似乎有种近乡情怯之感,不由得伸手去整了衣冠才再往前走。
景和宫的景致和他离开前无差,唯一多的是庭院里种了几缸睡莲,如今过了花期,是放了锦鲤。
鱼儿在水中嬉戏,不是拍出好听的水声,在这安静的小院里就十分清晰,让人心中安宁。
正殿的门关着,他在想初芙这点应该是在午歇。
想到半年不见小妻子,每半月就能收到她送到军中的衣衫或护膝或糕点等物,他被相思堵满的心田轻颤。
他脚下当即快了两步。
当他走到门口时却是闻到一股香味,是食物的香味。
他眸光闪了闪,再也不犹豫推开殿门。
阳光自他身后涌入,照亮了殿中的坐着的人。
眉眼恬静的女子坐在一方小炉前,边上还摆了小案几,案几上放着几样食材。而小炉上正熬着汤,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他闻到的香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初芙仿佛不知道他进来了一样,正用长筷子慢慢的挑起面条,放到青花碗里。她手指纤长细白,托着碗的时候,碧色与雪色交映得让人挪不开眼。
赵晏清脚下仿佛也被什么拌住了,就那么站在原地,再也迈不开一步来。
他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她在碗里添加食材,火腿肉、由鸡腿肉撕成细细的肉丝,一小搓辣子,再浇灌用大骨熬制的高汤。
最后是浇上红油,撒了翠绿的青葱。
初芙看着诱人的汤面,微微一笑,端到一边的八仙桌上,这才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她走到他身前,细细端详他。
晒黑了,但壮实了,凝视她的双眸仍那么专注,他的世界就剩下她一个似的。
她朝他抿嘴笑,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赵晏清,你回来了。”
赵晏清亦朝她一笑,眸光缱绻,语调缱绻:“我回来了。”
***
是日,明宣帝下旨将四子齐王记入刘皇后名下,册封为太子,入主东宫。废太子失德,降爵至郡王,封号康,封地甘肃。
赵晏册封为储君第三年春,明宣帝宣布退位尊为太上皇,赵晏清登基为帝,改年号明和。
***
“娘娘,您慢些!您现在可不能跟着跑。”
清翠的草地间,初芙手里扯着纸鸢的线,身边是一位眉开眼笑的妇人,正抬头高兴望着晴空中高飞的纸鸢。
苏木苏叶心里发颤地跟着两人身边,眼晴都盯着初芙才显怀的肚子。
这是正值一年踏春的日子,赵晏清带着有身孕四月的初芙到岫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