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膳厅吃。”程秀之晾了简雁容半刻钟方开口,又开恩主动问道:“来寻爷还有别的事吧?”
自是有的,没事谁进来。简雁容苦了脸,扭扭捏捏问道:“爷能不能让程总管再给小的发一条裤子?”
小厮的衣裳行头都有定例,府里头发的,便是舍得银子,外面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
程秀之看她别扭大乐,竭力忍住笑,假意关切问道:“你的裤子怎么啦?”
“小的不小心摔了一跤撕开口了。”简雁容罕见地害臊了,脸颊雪白里润开嫣红,像枝头花儿堆叠,霞光灿烂。
程秀之想捏上一把,把那红揉一揉,弄得更红,或者搓成了白。
“下去吧,跟程昱说声便是,再让他过来一趟。”
不刁难一下便答应了!简雁容大喜,笑逐颜开,行了一礼告退,临走前,还殷勤地把程秀之手里的空杯满上茶。
程秀之让程昱过来也没什么事,只是要问他简雁容的裤子是怎么弄破的。
“小的听说了。”程昱极是老成持重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府里传开了,新来的那小厮锐哥整的,按说容哥机灵的很,可撞到锐哥手上,就是只有吃败仗的份。”
简雁容傍晚去传话时,程昱正忙着,咐咐她带了简蕊珠去花园找花匠,两人进园走得几步路,简蕊珠忽地大叫草地里有蛇,简雁容下意识便抱住一旁一棵大树往上爬。
她爬的麻利,孰料树身竟绑着一把小刀,那刀说锋利也不锋利,不过,要割破她的裤子容易的很。
“谁绑的刀子在树干上的?”程秀之霎地沉了脸。
“小的问过了,都说黑漆漆没看见,小的寻思,除了那锐哥再无旁人了,容哥走到前头,她在后头麻溜地绑了刀子然后大叫,吓得容哥爬树逃窜,算计得好好的。”程昱道。
“胡闹,只是割破裤子也罢,若见血了呢?”程秀之皱眉。
朔风骤起,碧波翻起巨浪,程昱一惊,正想请示他如何处置此事,程秀之已换了笑脸,馥郁如桃花盛开,艳得刺目,美的妖娆。
“有趣,多照看着那锐哥,别让他被容哥欺负了。”
语毕,又补了一句:“交待那锐哥,小趣味无妨,只别弄出血光凶煞来,还有,裂衣破裤弄出白生生的屁股大是不雅,这可是侍郎府,不是下九流的戏班子里市井中,要玩,也得玩些清高的。”
“是,小的这就去交待。”程昱领命,暗思自家爷想像力真丰富,容哥裂的是小腿裤管,他倒想像出白屁股还讲了出来,真真低俗。
第十二回
简雁容领了新裤子回到房后,看着自己的那条破裤子闷怒不已。
“简蕊珠,我不扳回这一局誓不为人。”
除了裤子破了,小腿也划拉开一道血口子,虽然不深,可很疼。
简雁容爱财好色,惜命,更怕疼。
身为奴才,当然没人帮她请大夫,更不会有什么止血药膏抹,伤口长长的一条像蜈蚣趴在腿上。
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虽然是在小腿上,可若留了疤,看着也闹心。
怎么作弄简蕊珠一番雪耻报仇呢?
简雁容沉思着,一阵清脆的笑声远远传来,她这里没打上门去,简蕊珠寻过来了。
哼,动刀子的事简蕊珠都使出来了,她搞些小动作也无所顾忌。
简雁容飞快地拉起绳子拴到门扇上,绳子的另一头绑了捕鼠夹。
夜里老鼠吱吱喳喳扰人清梦,她前几天特意做的这个,很是管用呢。
机关做好,脚步声也来到房门外了,简雁容飞快地歪到床上,把裤管一圈折叠一圈挽得高高,一条伤腿吊到床沿摇晃。
哼哼简蕊珠,让你看着你的杰作无话可说。
“爷,我哥就住这里,小的先告退。”门外简蕊珠道。
爷?程秀之也来了吗?简雁容有些慌,拿不定主意先去解下老鼠夹,还是先把裤管放下,犹豫间,房门被推开了。
叭哒一声,破冰似的脆响,老鼠夹荡了过去,不偏不倚夹住了程秀之一只脚。
铁夹子可不认老鼠还是人腿,逮着便往死里夹。
惨了!简雁容叫苦不迭。
以程秀之龇牙必报的性情,不把自己收拾得脱层皮定不罢休的。
怎么办好呢?
简雁容坐起身捂着小腿肚喊叫起来。
“好疼啊,疼死我了……”
程秀之自入仕后步步高升极得皇帝宠信,还从没遭过这样的罪,张嘴正欲发火,忽听得简雁容嗯嗯啊啊呼疼,那声音微沙哑,哑里又带着甜腻,似爪子在胸腔里挠过,既疼又麻,整得人骨头都酥了。
循声望去,白玉似一截小腿扑了满眼,脚趾玲珑纤巧,珠圆玉润,肉嘟嘟煞是惹人怜爱。
没摸上,已觉又小又软,若是咬上一口,轻轻地舔,细细地吮,想必如尝春天里第一口拔节鲜笋,满嘴的清甜滑嫩。
觉察到自己竟冒出如此荒唐的念头来,程秀之不由得愠怒。
怪道许庭芳不识得面目时便为她所迷,原来面上清朗风趣,骨子里却骚的紧。
“爷,你怎么来了?”简雁容见他半晌不吱声,摸不透他心思,越发惊怕,哼声转低,面上急堆叠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