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顺亲王砸吧了下舌, “你有吗?”
“没有。”顾泊远语气铿锵有力,只是眉眼间略有犹豫, 顺亲王心领神会, 脑袋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道, “有什么法子也可以和我说说, 我发誓不告诉其他人。”
他就说嘛,顾泊远真没高人指点迷津如何会连生六个儿子, 六个啊,全是嫡的, 惹得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 可惜他没早日拉低身份向他讨教, 否则以他的年纪,估计子孙满堂了吧。
来不及遗憾,只听顾泊远慢悠悠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多做。”
顺亲王愣了愣,表情有些微妙, 这皇后都怀孕了,通房的话会伤着孩子吧,他正欲细问两句, 抬起头,哪儿还有顾泊远的身影。
不过好在有了方向,皇后不行不是还有其他娘娘吗,夜夜轮流, 不信怀不上。
只是在此之前,不能让皇上沉迷政务,得让他抓紧时间生儿子,有了儿子就不会惦记他的了。
打定这个主意,他立即去了敬事房,才知道皇后怀孕起皇上就常常在御书房过夜后他气得不行,家国大事哪儿有子嗣重要?他得去劝劝。
然而想了一路都没想到要怎么说服皇上多和娘娘们睡觉又不伤及他的自尊,心事重重走上台阶,不期然的遇到从房里出来的塞婉,顺亲王顿时沉下脸来,并非他尖酸刻薄,实在是塞婉所作所为和他有不同戴天之仇,念及两国情分他没法追究,但他都在心里记着呢。
“哼。”他拂了拂袖,站在原地怒瞪着塞婉,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凌迟。
如他所愿,塞婉被吓得抖了抖激灵,悻悻然低头朝他施礼,语带忐忑,“见过王爷。”
“哼。”双手拽着腰间束带,愤怒的侧身,气得不想多看她一眼。
塞婉心下惴惴,不知怎么面对这位王爷,偶然听说了侯夫人的过往,她不禁对盗墓憧憬不已,何况驿站被盗她穷得身无分文,除了盗墓真没别的生财的路子,这才毅然决然选择盗墓,为了一夜暴富,她们在墓山找了两个多时辰,经过认真比较商量后才选择了认为最有钱的墓,结果证明她们眼光没错,错的是运气不好,把老王爷的墓挖了。
直到东窗事发,她才知道在安宁,盗墓是以死罪来论的。
生不逢时,她也很无奈啊。
“王爷......”塞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斟酌着措辞,“事情发生到现在,我也没正经向您赔罪......”说着话,双腿弯曲就欲跪下给顺亲王磕头,除了磕头,她也想不出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了。
“别。”顺亲王跺了跺脚,“你的礼我可受不起。”
磕头有用的话,他也想磕头,磕完头就杀她全家。
塞婉双腿曲着,闻言只得直起身子,想说点什么,顺亲王怒气冲冲进了屋,文琴上前扶起她,不屑道,“公主,您何必理会他,肥头大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到了京城,她们举步维艰受尽冷落,要不是塞婉一心留在京城,她早想回去了,安宁也就风景还行,人就免了,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她早受够了。
塞婉摇摇头,示意她住嘴,“小心传到王爷耳朵里,又是场官司。”
文琴缩了缩脖子,四周望了望,见门口的太监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地面才稍微放了心。
塞婉回头望了眼御书房,眉头皱了皱,她此番前来是想问问南边是否有什么异常,认真算起来,她好久没收到父皇的来信了,心头有些不安,父皇最疼她,不管和亲之事成与不成都不会不理她,她担心出事了。
房内,皇上正翻着从南边来的折子,南蛮皇病重,图康王以立长为由扶持大皇子入主东宫处理政务,他则背地揽权,弄得朝堂一片混乱,照顾越涵折子上所说,图康王此人狼子野心,谋划多年,就是南蛮皇清醒过来,南蛮也免不了一场内战。
而且图康王知道顾越涵在南边,写信告诉他,若安宁不干预此事,南蛮皇签署的约定,事成他也愿意。
折子是今早送进宫的,当着塞婉的面,他不好翻阅,折子里夹着封信,最末有图康王的印章。
如何定夺,还得明日早朝和文武百官商议,就顾越涵所言,两国多年战争不休,少不得图康王的煽风点火,凭借这点,他就得好好想想,一着不慎就会陷两国百姓于灾难中,他不在乎南蛮皇帝谁做,只在乎会不会威胁安宁百姓的性命。
沉吟间,就看顺亲王咚咚咚走了进来,眉目间难掩愤怒,想到刚离去的塞婉,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王叔来了?”
听到皇上的声音,顺亲王敛了脸上的气愤,拱手作揖,“老臣见过皇上。”被塞婉气得肝疼欲裂,他也没心思琢磨言语是否妥当了,一张嘴,将心里想的全说了,“皇上啊,老臣去过敬事房了,嬷嬷说您好些日子不招人侍寝了,那可不成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萧家就靠您开枝散叶了。”
约莫皇上派暗卫保护世子的事让他对这位帝王少了恐惧,心里只当他是自己侄子,苦口婆心道,“折子是批不完的,你还年轻,别早早就熬垮了身体,皇后怀孕是喜事,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你该趁热打铁广泛播种才是,勤书阁的读书声多少年没响起过了啊。”
勤书阁是历代皇子们读书启蒙的地方,奈何萧家子嗣单薄,勤书阁多少年不曾有人去过了。
他啊,只盼着皇上争口气,将勤书阁充实起来。
也算对得起萧家列祖列宗了。
皇上嘴唇抽了抽,阖上折子,面无表情看着一脸情真意切的顺亲王,竟有些无言以对,趁热打铁什么意思?
见皇上无动于衷,顺亲王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朝角落里的庆公公挥手,示意他退下,神神秘秘对皇上说道,“皇上,老臣我都打听清楚了,想生儿子不难,你看那顾侯爷不就连生了六个吗?”
皇上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断顺亲王的话,只听顺亲王接着道,“这生孩子啊,光是想没用,要多做,做多了孩子自然就来了,你啊,就是太懒......”在皇上幽幽注视中,顺亲王打了个冷战,他怎么能说皇上懒呢?急忙改口道,“您啊,就是太勤政爱民了,心思都扑在天下百姓身上了,没关系,多腾出些时间出来,这子嗣自然而来就来了。”
认真说起来,顾泊远说的法子和他喝药增大量有异曲同工之妙,量少没关系,多做几次不就多了?
皇上嘴唇轻微抽搐着,耳根有些许泛红,任他再经历过再多也想不到有人将色令智昏之事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还指责他懒?
顺亲王时刻注意着皇上表情,发现他表情除了呆滞没有任何羞恼,胆子又大了起来,“皇上,你听王叔的,过不了多久大皇子二皇子三黄子就会排着队来的,勤书阁,不久就能热闹起来了。”
皇上没有吭声,压着折子的双手却恨不得拍在顺亲王脸上,尤其听他厚颜无耻的说找顾泊远亲自问来的法子后,简直不想搭理他半句。
到底谁给顺亲王的勇气插手后宫之事的。
顺亲王怕皇上不当回事,说得嘴皮子都快磨起泡了皇上也没给个反应,他摸不透皇上的想法,只能继续往下说,不往下说不行啊,万一皇后生个公主,皇上仍惦记他儿子怎么办,说,必须往下说,说通皇上为止。
太阳慢慢升高,暖融融照在人脸上,庆公公抄着手,忍不住昏昏欲睡,他从不知道,平日里一棍子憋不出半个字的顺亲王如此能说会道,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声音跟蚊子似的嗡嗡嗡个不停。
在他身形偏偏倒到时,屋里终于传来了声音,“王叔,此事朕自有主张,时辰不早了,可要在宫里用膳?”
庆公公理了理衣衫,驱散心中睡意,忍不住抬头望向屋内,伺候皇上这么多年,还是头回听他以用膳为由打断人说话,顺亲王还真是深藏不漏。
顺亲王哪儿会在宫里用膳,老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每日给老王爷磕头念经,他得去别庄呢,瞅了瞅时辰,拱手作揖,“老王妃还等着,老臣先退下了。”说了太多话,嗓子都哑了。
皇上恨不得他赶紧走,也不假意挽留,“替朕向老王妃问安,太后说了,届时她亲自送老王爷一程。”
顺亲王心下感激,再次拱手,“老臣替老王爷谢过太后了。”
走到门口,不经意扫过低眉顺目的庆公公,他走上前,低声道,“你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多劝着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