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2)

季子清陛下有点无奈地瞅着小妹妹,低声道:“他没事,在边疆生龙活虎的,皇兄不都答应你了,只要有关于穆淮谦的消息,一定会及时告诉你的。”所以,你就不要每天问他一遍了好不。

季子珊低下头,闷声道:“哦,我知道了。”

季子清陛下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妹妹的脑袋瓜,温声安慰道:“穆淮谦好歹是本朝的武状元,你也对他有点信心,别总是一天到晚的担心,瞧瞧你这眼圈,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啊。”

“明知故问,讨厌。”穆淮谦已经是她的准老公了,她就是担心到睡不着了,咋滴。

季子清陛下:“……”老妹喂,你这样心里眼里都是穆淮谦,他这个兄长真的很吃醋的好么。

古代的通讯技术落后,前方战场上有什么情况,京城这里知道的总要落后几天,对此,季子珊也没啥辙儿,和季子清陛下一起用过午膳后,就滚回云藻宫托腮犯相思病去了,而慈宁宫那头,惠安太后不管事情则罢,一旦要问责哪件事,惠安太后也是相当雷厉风行。

在廉亲王府大吵一架的柔嘉大长公主和仪萱大长公主,都是憋了一肚子郁闷怒气回府,菜肴丰盛的午膳桌上,两人刚拿起筷子,还没往嘴里送两口菜呢,宫里就派人来请了。

柔嘉大长公主府里,许驸马觉着事有蹊跷,便给传话使者塞了个红包,仔细打听道:“太后娘娘怎么这会儿突然传公主入宫?”

据他所知,太后娘娘不管是开赏花茶话会,还是邀人听戏闲聊,一般都会提前派人下帖子,就算有事临时招公主老婆入宫,那也不会选在这样的时间点啊。

太后娘娘又没成仙,她不用吃午饭的啊。

传话使者收了红包,便小小的露了点口风:“别的奴才不清楚,只知道昭阳长公主从廉亲王府回宫后,似乎生了好大的气。”

许驸马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大咯噔,公主老婆今儿也去廉亲王府了,难不成……许驸马急忙走回内屋,去问正在更衣梳妆的柔嘉大长公主:“你今天在廉亲王府里得罪昭阳长公主了?”——要不然,大中午的,太后娘娘干嘛把公主老婆叫进宫里,她闲着没事干了她。

听到许驸马略带谴责的质问口气,柔嘉大长公主分外不悦的轻哼:“用不着你管!”

许驸马的呼吸不由一窒,公主老婆是天家贵女,轻易不好得罪,且自己这个公主老婆又是个性子泼辣彪悍的,这么多年了,一直压得他挺不直腰杆,许驸马沉了沉眉,眸中划过几丝厌烦的意味,但他和公主老婆乃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他耐着性子规劝道:“若是你真得罪了小公主,那你在太后娘娘跟前可要收敛些,别……”

“我说了,用不着你管。”还不待许驸马说完‘忠言逆耳’,柔嘉大长公主就脱口打断他的叽叽歪歪,然后一身华贵耀丽的出门了。

待柔嘉大长公主走的远了,许驸马额头青筋暴起,一拳砸在柔嘉大长公主的梳妆台上,低骂一句:“泼妇。”

相较柔嘉大长公主府里的不和谐,仪萱大长公主府里的情况略好些,大概同为身体病弱之人,曾有一些龃龉的夫妻两个,同病相怜之下,夫妻关系倒又和睦了一些,收到宫里的传唤后,仪萱大长公主安慰几句高驸马没什么事后,就收拾整装出门了。

一同被召进皇宫的柔嘉大长公主和仪萱大长公主,在半道上就狭路相逢了,仇人见面,那叫一个分外眼红,柔嘉大长公主狠狠翻了妹子一个大白眼,仪萱大长公主也朝姐姐重重的冷哼一声。

然后,两人谁也不理谁的绷着脸前往慈宁宫。

慈宁宫里,惠安太后刚和儿子儿媳用完午膳,碧云嬷嬷正指挥宫女撤去杯碟碗筷时,就有宫娥入内禀告,说柔嘉和仪萱两位大长公主来了,闻言,惠安太后先对元宝小王爷和姚得锦道:“你们两个这就回王府吧。”然后,又语气温和的吩咐宫娥,“叫她们两个进来。”

元宝小王爷和姚得锦向惠安太后行了礼,便双双走出寿康殿,殿外两层石阶之下,满园明媚春光之中,衣饰华丽的柔嘉和仪萱大长公主迎面走来。

“两位皇姑好。”元宝小王爷似笑非笑的拱起双手,语气从容,态度谦和,丝毫看不出来他有狠狠阴一把眼前之人的打算。

姚得锦小王妃飞快的瞟一眼漂亮老公,也福身作礼,姿态端庄而娴雅:“见过两位皇姑。”

元宝小王爷拱手做完礼,便对脸色都不咋高兴的两位大长公主笑道:“母后在里头等着两位皇姑呢,两位请进吧。”说罢,就伸手拉起身旁的小媳妇,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去。

寿康殿里,惠安太后眼睫低垂,缓缓拨着茶碗内的茶叶。

惠安太后既是一朝太后,又是娘家长嫂,不管从国法上讲,还是从家规上说,柔嘉大长公主和仪萱大长公主在她跟前都不好轻易放肆,故而,两人端端正正的敛衽做福:“给大嫂请安。”

“免礼吧。”惠安太后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搁下手里的茶盏,口吻慢条斯理的发难道,“你们两个这不都挺懂规矩的么?今天怎么就在廉亲王府大吵大闹,阿箩的好日子就快到了,你们当姑姑的,到底是去贺喜的,还是去拆台的?”

关于今天争吵的源头,柔嘉大长公主些许心虚,而仪萱大长公主则非常理直气壮,只见她微抬面颊,语气愤慨道:“大嫂容秉,我今日去廉亲王府给阿箩添妆,本没有和二姐争强好胜的意思,是她嘴里先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我一时气不过,才和她吵起来,今日之事,扇扇和元宝媳妇都在场,您可以问问她们,到底谁是谁非。”

惠安太后眸光一转,瞧向身材高挑的柔嘉大长公主,口气有点漠然:“柔嘉,你怎么说?”

柔嘉大长公主迟疑了一下:“我……”她总不能说因为季子珊冷待自己的女儿、却十分亲近仪萱的女儿,叫她看的心头火起,就忍不住想和仪萱呛声几句吧,顿了一顿后,柔嘉大长公主特别干脆利落的放下面子,直接承认错误道,“今日是我冲动了,不该在阿箩的好日子里和三妹妹斗嘴。”她都主动认错了,惠安太后总不能还揪着她不放吧。

惠安太后轻笑一声,目露讽刺:“你今日的一举一动,一字一语,真的就只是冲动么?”

闻言,柔嘉大长公主的脸色不由一僵:惠安太后今天这是……不想善了的意思?

“当着一堆晚辈的面儿,你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哀家听了都替你臊得慌。”惠安太后倏然将笑脸一收,神色冷冰冰的,“你在宫里没出阁的时候,教养嬷嬷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柔嘉大长公主略不自在的动了动脚尖,低声辩解道:“我就是一时冲动,真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清楚的很。”惠安太后声音冷冷的,“还有,你们两个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又不是有深恨大怨的仇人,见天儿的吵,见天儿的闹,成何体统?今儿是在自己人家里吵,赶明儿是不是还要在朝臣家里头闹?皇家的脸还要不要?身为皇室女眷,不说维护皇家的尊严,反倒拼命的抹黑,你们对不对得起自己的姓氏?”

这话是连仪萱大长公主也一道训斥进去了,她听了不由微微垂头,做出忏悔认错之状。

“你们姐妹多年不睦,时常争吵,哀家从未责罚过你们,不过是念在你们都是大人了,又是一脉相承的血亲,总能想明白以后自己和好的,谁知,你们真是太令哀家失望了……”惠安太后的声音平静无波,“为了皇家的体面,这一回哀家可不会装聋作哑,再纵容你们两个胡闹了,每人罚俸五年,各种节赏年赏一概全免,回府思过去吧。”

柔嘉和仪萱两位大长公主倏然抬起头,面色大变的惊呼道:“大嫂……”

“是觉着五年太少么?不然罚俸十年如何?”惠安太后露出一脸冰冷的微笑。

仪萱大长公主微微咬了咬牙,不再开口说话,可她的心里却在大片大片的淌血,公主也不是吸风饮露的仙女,照样要吃喝嚼用,大长公主品级的五年俸禄和赏赐,那可是好大一笔银钱的啊,但她不能不顾一切的顶撞太后大嫂,她的一时痛快只怕要换来后半辈子的冷遇,故而,她忍着满心的不乐意回道:“谨遵大嫂教诲,我以后……再不与二姐吵嘴斗气了。”

好在,她的嫁妆丰厚,这些年也没怎么动用过,再加上陪嫁皇庄的租子、一些门面产业的盈利、以及驸马从齐国公府分到的不薄家产,哪怕少了娘家丰厚的五年贴补,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

然而,一想到未来五年的财物损失,仪萱大长公主就恨不得给柔嘉一个大嘴巴子,都是这个可恶的,不分场合的寻她挑事,现在可好,叫太后亲生的小公主告了一状,两人被绑在一起合伙倒霉。

怨恨柔嘉大长公主的同时,仪萱大长公主也忍不住埋怨惠安太后的不公,这回真不是她的错啊,她闺女被柔嘉那般折辱,她这个当娘的,能不挺身相互么。

至于柔嘉大长公主,她却并未乖顺就范,一听要罚五年的俸禄,她只觉天都要塌了,张嘴就哭起穷来:“大嫂如此重罚,莫非是不让我一家过日子了?”

惠安太后嘴角一撇,冷冷道:“只要你把许果管教好,哪怕皇家不贴你一个铜板,你的日子照样能好好过下去。”作为皇家的金枝玉叶,公主的嫁妆那是世家贵女想象不到的丰厚,更别提还有多处御赐的皇庄田地,只要不肆意挥霍,一辈子都能体面富足,不过,要是养了一个吃喝嫖赌样样具精的败家子的话,那可就说不准了。

柔嘉大长公主神色一僵,很快又软下语气低声恳求道:“大嫂,这回的事情,我已经知错了,我保证,以后都和三妹妹和和气气的,再不与她斗气了,就求大嫂宽容一回吧。”

“哀家若是不重罚你们这一遭,只怕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错吧。”惠安太后凉凉的接了一句。

柔嘉大长公主强笑道:“……怎么会呢。”

“若你们早知收敛,在廉亲王府碰见时,还会吵得脸红脖子粗么,既然你们自己不自重,哀家索性重罚你们一回,好好给你们长点记性。”惠安太后目光静静地看着柔嘉大长公主,语气轻飘飘的,“你若是觉着五年太少,罚十年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