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1 / 2)

在她身旁,站着双眼红肿如桃子的袁珍珠,父亲犯法,祸及子孙,她大哥被罢了官,二哥被革了功名,家产全部被罚抄,原本富裕殷实的家境,转眼就变穷困潦倒。

董致远揪着眉头道:“此事确实是舅舅不对……”

话不及说完,就被镇国公太夫人厉声打断:“那可是你亲舅舅,你怎么反倒向着外人说话!”

镇国公太夫人是家中长女,她下头的弟弟妹妹虽多,但只有袁海德是她的同母胞弟,情分自是非同一般,哪怕兄弟已被判了死罪,她仍是不死心:“致远,你再去求求五王爷,你和他在宫中同窗多年,到底还有几分情分在,你求他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好歹留你舅舅一条命啊。”

刑部定下的案子,若想翻案改判,只有陛下有这个权利,能在陛下跟前说上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太子外孙那里已说了,免袁氏家眷流放充军,已是他法外施过恩了,别的再不肯有半点通融,惠安太后那里吧,宫里如今根本不受她的拜帖,她连宫门都进不去,更合论找惠安太后哭诉陈情了,昭阳长公主已和董家闹翻,她就算过府拜求,想来也是自取其辱,现在也只有五王爷那里还有一丁点希望了。

镇国公太夫人含泪泣道:“若是你姐姐还在,怎么也能在陛下跟前说句话……”

康王府的花园里。

季子珊拉着姚得锦一道溜圈散步,帮她积攒锻炼生产时的体力,一座精致宽阔的八角凉亭里,元宝小王爷和穆淮谦相对而坐对弈,棋盘旁边,站着梳着两个包包头的满满小姑娘,她现在的身份是喂舅舅和老爹吃葡萄的小丫鬟,哪个想吃葡萄了,只要吱一声,她就负责给谁嘴里塞上一颗。

元宝小王爷身子骨弱,什么东西都不敢过分贪吃,是以,他只能眼巴巴的听穆淮谦一遍遍唤着:“满满,给爹爹喂一颗葡萄……”

每当这时,白嫩漂亮的小姑娘就会捏起一粒葡萄,踮着脚尖朝她亲爹嘴里塞。

穆淮谦那幅得意显摆的嘴脸,叫元宝小王爷心里咕嘟咕嘟直冒酸水,他当即郑重无比的决定了,只要王妃老婆给他生的是儿子,他非把外甥女变成他儿媳妇不可!

在吃葡萄之事上,元宝小王爷虽然失了利,但棋盘上的赢局却叫他分外得意,他朝满满小朋友笑道:“满满,舅舅下棋赢了,你应该说点什么呀?”

“舅舅真厉害!”满满小朋友熟练无比的夸赞道。

闻言,元宝小王爷大悦,揽过可爱的小外甥女就是啵啵两口:“满满真是聪明……”亭子里正一派和乐时,有侍女入亭禀告董四爷求见,元宝小王爷想了一想,便道,“请他过来吧。”

不多时,董致远就随着引路侍女进了亭榭,礼毕后,元宝小王爷笑着开口道:“致远,你上月初成亲,本王因有事在身,不能亲自上门贺喜,就在此恭喜你新婚愉快了!”

眼角抽抽的穆淮谦深觉小舅哥真是蔫蔫的坏,董致远新婚不过三日,岳父家、侄女家就连遭多番变故,他去哪里新婚愉快哦。

自打被强行和离后,董致远的心情就没好过,此时,面对五王爷似笑非笑的恭喜之词,他只能脸色讪讪道:“多谢王爷。”

“不知你今日来寻本王,是有何事?”元宝小王爷捏着外甥女光滑的小脸蛋,问道。

董致远一脸为难的看向穆淮谦,穆淮谦会意后,当即起身去抱满满小朋友:“满满,你舅舅这会儿有事要忙,走,咱们去找你娘玩儿。”

“好呀,爹爹。”满满小朋友乖乖投进亲爹的怀抱,待亲爹抱她走出亭子后,她又嫩声稚气的开口,“爹爹,我想自己走路!”

穆淮谦笑着驳回闺女的要求:“小乖乖,你自己走路多累啊,还是叫爹爹抱着你走吧。”

“那好吧,爹爹。”漂亮的小姑娘顿时乖乖伏在了亲爹肩头。

季子珊和姚得锦散步的地方,离八角凉亭并不算太远,自然瞧见了前来拜访的董致远,待穆淮谦抱着女儿过来这边后,季子珊便问道:“董致远过来干嘛?”

“他似乎不愿意让我知道,所以我就找借口离开了。”穆淮谦很善解人意的说道。

闻言,季子珊默默撇了撇嘴,就又转过头去与姚得锦说话:“嫂嫂,你累了没,若是走的乏了,不如回屋歇着吧,我也要回府去了。”

“那你先回吧,我再略散散。”姚得锦撑着后腰笑道。

季子珊遂与穆淮谦带着女儿回了自己家,也不好奇董致远来此到底有何事,次一日,是个凉快舒服的日子,季子珊拎上满满小朋友,前去探望怀上第三胎的季子箩。

第320章

季子箩与姚得逸成婚六载, 已育有一子一女, 如今肚子里又揣上一个,这叫姚三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整天都是喜笑颜开的, 面对季子珊的登门探望, 姚三太太摆出十分热情的架势:“公主, 快里面请,哎哟,小郡主长得愈发俊秀可爱了……”儿媳妇又怀上孩子,固然是喜事一桩,但亲女儿那边快要瓜熟蒂落的进展, 更叫姚三太太暗暗高兴。

“满满,和你壮哥哥、秀姐姐玩去吧。”进屋寒暄过后,季子珊便打发女儿和小伙伴玩他们自己的。

姚三太太知道季子珊上门是来找儿媳妇的, 是以,她也不在屋里久留,很识趣的笑着起身告辞道:“几个孩子还小, 闹起来恐没有分寸轻重,我还是亲自瞧着去吧。”言罢, 就脚下生风的看孩子去了。

目送姚三太太离开后,季子珊遂踢掉鞋子, 爬上了季子箩的炕头:“怎么样,反应大么?”

季子箩靠在软枕上,神色柔和的微笑:“还好罢, 不算很大……”

她还在头三个月的坐胎期,素日除了略散步走动外,一直窝在床上静养,早就闷的很了,婆婆待她虽好,她也不能过分的聊天侃地,凡事都要讲究适可而止,儿子和女儿跟前,她还要保持身为母亲的威严,也不好和他们没形象的瞎胡闹,丈夫虽能和她瞎闹乱侃,但他还有官职在身,不可能总陪着她解闷儿。

所以,季子珊的到来叫季子箩很高兴,相交友好的闺蜜之间,总是能扒拉扒拉说个不停的。

姐妹两个交流完自己的近况,话题不免延伸到别人家,季子箩懒懒地歪在枕上,目光兴味的说道:“我听夫君说,他那日去董家赴宴吃喜酒,董四爷似乎并不中意自己的婚事,从头到尾,那脸上就没有一丝喜气。”

季子珊剔着自己光润的手指甲,语气不屑道:“他又不是锯嘴的葫芦,不乐意不会拒绝的呀。”

季子箩轻啧两声,嘴角微露讽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娘,妙妙多好一姑娘,还叫她挑剔的跟什么似的,哼,如今娶回来的这个也不怎么样嘛,袁氏现在的身份是罪臣之女,你说以后女眷之间的往来应酬,她好意思出门露面么?”

季子珊意味深长的笑道:“不管袁氏好不好意思,反正她都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董家门的,想必镇国公太夫人一定会好好待她,到底是自己的娘家侄女呢。”

“我还听说,袁氏一家老小无处栖身,已全部住进了镇国公府。”季子箩摩挲着下巴,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袁家大房遭难,别房的几个兄弟全都袖手不理避之不及,就镇国公太夫人这个亲姐姐,到处寻人求情打点……唔,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还不是判了斩立决。”

季子珊拈一颗葡萄塞到嘴里,哼哼道:“连贫苦老百姓的抚恤银子,都黑心肝的要贪,活该他。”

“不过,又派董四爷前去督办此事,倒是有点意思啊。”季子箩若有所思道。

季子珊一挑眉毛道:“袁海德既是他舅舅,也是他岳父,叫他替袁家将功赎罪,不是挺合情合理么。”

镇国公太夫人却不认为此事合情合理,她简直焦头烂额烦躁的要死,昨日,在自己的再三恳求下,小儿子倒是往康王府走了一趟,结果……当然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康王爷说了,刑部主审、太子副审定下的案子,他拿啥理由去请求翻案啊,哦,想翻案,把袁海德被冤枉的证据拿出来啊,空口无凭的,他怎么去找陛下求情。

她要是能证明兄弟是被冤枉的,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无策了,更叫镇国公太夫人郁闷的是,今日一早,小儿子就启程离京外出公干了。

面对袁家女眷的苦苦哀求,镇国公太夫人当真是有心无力,她已经第一百二十八遍的唏嘘感慨,要是她身为皇后的女儿还在世就好了……

季子珊一直在姚家待到半下午,直到穆淮谦上门来接,同样下衙回家的姚得逸吐槽着穆淮谦:“小孩子多跑跑跳跳,才能有一副健康的身子骨,我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抱着闺女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