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人……”
左瑾瑜还没说完门就砰地一声合上,把她拒之门外。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甚是觉得世道苍凉。
时间紧迫,让她没工夫悲天悯人,又赶紧奔向下一个医馆。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用身上的破布微微遮挡住了自己的脸,等医馆开了门,她把孩子抱过去,结果大夫一看这孩子满身的水痘,吓得连碰都不敢碰就要关门。
左瑾瑜用身子紧紧抵住门槛,说:“救死扶伤,医者本责,你们连个孩子都不肯救么?”
“这是天花,谁敢救,况且救也救不了,赶紧走赶紧走,别给我找晦气。”
大夫摆摆手,也不管她,硬是用力把门关上。
左瑾瑜一连又冒雨找了几个医馆,不是闭门不开就是把他们拒之门外。
这一番折腾,左瑾瑜浑身都湿透了,脸上的雨水刷刷往下落,而左瑾瑜把怀里的孩子护的严严实实,衣服只湿了一点。
“非常时期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左瑾瑜眸子坚毅起来,她瘦弱的小身板在雨中摇摇欲坠,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坚强。
现在只剩最后一家医馆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绝不能放过!
这个十四岁的身体带着个三四岁的男娃,已经有些疲惫了。
她喘了口气,整装待发。
把怀里的孩子又重新换了个姿势抱,冒着风雨往最后一家医馆赶去。
她费力敲开了门,开门的郎中有些眼熟。
她豁然想起,这人就是前几日在石家,要自己拜他为师的那个郎中。
“是你?”郎中显然也认出了她,吃了一惊,再看她这么狼狈的模样,更加吃惊。
“您还记得我?”左瑾瑜一喜,终于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
“是啊,郎中,还请你救救这孩子。”说着左瑾瑜就要进去。
却不料,这郎中竟也将她拦住,满脸难色。
“现在跟之前不同了,现在你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天煞孤星,连你老爹都被你克死了,我没办法再……”
左瑾瑜愣了,紧接着苦涩就从脚底蔓延上来。
原来古代的人言可畏发挥的更是淋漓尽致。
怪不得古代没了贞操就要被浸猪笼,就算不浸猪笼,也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我还以为,你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左瑾瑜只是有一瞬间的感慨,但是很快,她就抬起头死死盯着对方,目光坚韧:“今天,反正你让我进也得进,不进我也得进!”
说完,左瑾瑜就直接冲了进去,那郎中显然也没有料到,直接被带了进去,栽了个跟头。
“你你你……你这丫头……”
郎中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左瑾瑜把门关上,也没有工夫搭理他,把怀里的孩子放在床上,这才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你不是治病救人的吗?人命关天,你竟然还相信什么天煞孤星的屁话。”左瑾瑜想起方才的话就一肚子火。
“我……”
“好了好了,我没工夫给你废话,快点救人!”左瑾瑜把遮在脸上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布撤下来,又换了个新的面巾遮在脸上,随之又递给郎中一块,让他遮在脸上。
“戴上,以防过人。”
郎中赶紧接过来迅速戴上,走到床边一看,大惊,忙退后几步,打开门说:“这是天花,快,你们快走,我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这么早死啊!”
“这不是天花,这是水痘。”左瑾瑜说:“虽然外表看着跟天花相似,但这疹子没有过到脸上,只是水痘。”
郎中慢慢移过去,与那孩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认真看了几眼,这才相信左瑾瑜说的是真的,不免心中又钦佩几分,为刚才自己的态度深感羞愧。
“小丫头,这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在破庙捡到的,怎么了?”
郎中尴尬一笑:“既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这样,我实话告诉你,这水痘虽没有天花严重,可也是不治之症,你啊,还是别管这闲事,免得让他连累了你,得不偿失。”
左瑾瑜知道他这话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听在心里依然不舒服。
医生,行医救人本是责任,怎能如此冷血?
她也没有怪罪这人,毕竟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也会如此。
“水痘是可以治的,只要谨防过人,便不会连累自己。”左瑾瑜定定看着他。
郎中震惊:“你是说,你能治?”
左瑾瑜没有说话,只四下看了看,问:“有没有连翘,黄岑?”
“有。”
“黄连,石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