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自救,孰能救之?
摊上恶毒精明的后母、混沌无用的父亲,日后面对的算计岂止是一件、两件,蒋潋再这样下去,早晚愚昧而死。
重病还需猛药攻,郑青菡再开口,已是言之凿凿:“母亲,您也不想想周氏是何等人物,把您母亲逼得吞金寻死,又把您嫁至相国府,如今蒋少爷一人在宁远伯府,您也放得下心?”
蒋潋心里痛恨,偏又无可奈何:“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现在是嫁出去的女儿,就算想帮衬慎弟弟,手也够不着。”
郑青菡眼底暗藏嗔怪:“母亲性子懦弱,难怪蒋少爷心里有事,宁愿跟我这个外人说,也不愿意告诉您。”
蒋潋掠过几分窘然,问道:“莫非,慎弟弟跟你说了什么?”
郑青菡全盘托出,把蒋慎在后院说的话一字不漏说完。
仿佛晴天霹雳,蒋潋差点从黄花梨木椅上跌下来,避开郑青菡的眼光,慌忙别过脸,眼泪大颗大颗籁簌落下,一阵子砸到地面上。
“周氏连您舅父、表兄也不放过,还会放过蒋少爷不成?”
蒋潋哭哑道:“安俊表哥真殒了?”
郑青菡点了点头,分析道:“当初您几个舅父在宁远伯府闹了一场,周氏宠妾灭妻的事传的整个京都人尽皆知,有了这等丑事,就算宁远伯再宠溺,当家主母的位置今生今世也轮不上她,怕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周氏就已经恨上您的舅父。”
蒋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她逼死母亲,怎会有后面的事,我和弟弟已经忍气吞声,她为何要步步相逼,竟害得安俊表兄殒了。”
郑青菡很干脆地道:“母亲莫要太天真,您退一步,周氏只会进一步。”
蒋潋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整个身子缩在黄花梨木椅里颤动。
郑青菡心里又酸又气,一面为蒋潋可怜,一面气她软弱无能。
见她哭的快背过气去,郑青菡道:“周氏把您嫁到相国府,既得实惠,又拔眼中钉,可谓一举两得,她把您算计完,下一个也该轮到将来要继承爵位的蒋少爷。”
蒋潋刹时面如白纸:“我弟弟?”
“自然。”郑青菡眼里透出凌厉:“蒋少爷担心您,纵有千斤担子也挑在自己身上,您要是体谅他的心思,赶紧振作起来才好。”
蒋潋抬头望她,痴痴道:“安俊表兄殒了,慎弟弟再有个闪失,我也不想活了。”
郑青菡猛得站了起来,厉声道:“说什么丧气话?您要是连死也不怕,更该鼓足劲跟周氏拼命,替您母亲、表兄、舅父出口恶气。”
蒋潋原本伤心欲绝,此时竟被这个女孩镇住了,郑青菡站在那里,举手投足英气逼人,全身上下充溢着干练沉稳。
迟疑了片刻,蒋潋踌躇地道:“我身在相国府,如何跟她周旋?”
郑青菡见她松口,悠悠道:“这种事何需母亲出面周旋,自有人代劳。”
蒋潋不禁问道:“可是有了主意?”
“听闻西巷子有间雅风楼馆,那处的乐籍女子从师受学,歌喉婉转,颇有些文才,不如重金买两个知情识趣的人送到宁远伯府去,也是为人子女的一番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