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菡握着的手紧了又紧,起身施礼:“贾大人,别来无恙。”
贾庆愣了愣,相国府的嫡女他是第一次见,何来“别来无恙”之说?他不由抬头打量她。
正厅的屏风画着花色馥郁的牡丹,郑青菡站在前面,仿佛踩在花海中,可她的神情,是身后万紫千红压不住的薄凉。
说不出的陌生里,诡异透出几分熟悉。
贾庆问:“郑小姐,来府里可有事?”
“昨日庄子起火,幸得贾公子相助,我特来道谢。”
“不值一谢,他没帮上大忙,反倒把自己弄伤了。”贾庆睃着郑青菡道:“要是伤在别处也就算了,偏偏在脸面上,府里忙着给他议亲,现在出了事,怕是又得耽搁。”
郑青菡听着话,不置可否。
贾庆瞧她一副寡淡模样,实在不像来道谢。
思量间,想起儿子的话,韩家姐弟藏匿在郑青菡的庄子里,贾林冲进庄子找人,瞬间火光冲天,闻到阵阵雄黄油的味道,像是早就设计好的,目的就是阻挠他。
贾庆神态骤然黯淡:“听犬子说,庄子里那场大火烧得很蹊跷。”
“冬日天干物燥,大火顺风而起,实属常情。”郑青菡顿了顿道:“既说到蹊跷事,我倒有一件想请教大人。”
“什么事?”
“听闻大人揭发将军府谋反罪有功,才从兵部调至朝中,节节高升为督察院督御使。”郑青菡啜了口茶:“请问大人,冷将军通奸卖国的实证是什么?”
“半年前,冷傲写给敌将一封通报军情的书信,。”
“大人的意思是,这封书信出自冷将军之手?“
贾庆道:“看笔迹,确为冷傲所写。”
郑青菡噙笑:“据我所知,能背临笔迹的文人,天下数不胜数。”
“你什么意思?”贾庆脸色大变。
“大人曾是记室参军,主管将军府文书簿籍,想必对冷将军的字迹十分熟悉。”郑青菡目露寒意:“早有耳闻,大人精研字贴,临摹别人的字迹能得其神髓,完全是形神毕肖。依我拙见,你要是临摹冷将军笔迹刻意陷害,定然没人能辨认出来。”
贾庆做梦也没想到郑青菡会说出这席话。
他有些惊魂未定,在将军府做了几十年的记室参军,日夜对着冷傲手写的文书,确如郑青菡所言,他临摹冷傲的笔迹,世间无人可辨。
这般隐匿的事,他一向小心遮掩,天知地知唯自家人知,她从何处耳闻?
贾庆脑门上全是汗,肚里像烧开一锅腾腾冒泡的热水,脸色阴沉道:“莫要胡言乱语,我根本不擅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