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菡抬头问:“韩光的药可嘱咐来人带走?”
“已让小厮带去别院,说是韩少爷最近胸闷症状愈浅,胸廓也不再疼痛。”
“那就好。”郑青菡心想,得空让唐昭给韩振江递个信,等韩光身体再好好,便送韩家姐弟去定州团聚,子女都是父母心头肉,父母看护着才放心。
思索之际,见屋里烛火忽明忽暗,帘子猛然撩开,一拢绯色镶金长衣撞进眼底,来人身材挺秀,表情疏狂佻达,容貌似星河璀璨。
正是南化小候爷,容瑾。
锦绣坐在门口,见容瑾来势汹汹,吓地从矮方凳上跳起来,蹬噔噔连退几步。
容瑾在影影绰绰的光线里站定,面沉如水,掀开眼皮看了郑青菡一眼。
“小候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郑青菡不紧不慢起身行礼。
锦绣方才回神,有样学样,见容瑾满目寒风凛洌,心里直犯怵,两只手绞了绞衣角。
容瑾也不说话,在靠近的位置坐下。
屋外静悄悄,一个大活人进屋,也没小厮传话,郑青菡估摸着他八成跟上回一样,是从飞檐拱角上潜进庄院的。
锦绣佝偻着背,战战兢兢去提茶壶,两只手抖擞厉害,茶盖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郑青菡看在眼里,便道:“粗茶浊水怕是入不了小候爷的眼,别端出来遭嫌,你快退下。”
锦绣慌不迭退下,蹑手蹑脚去到外院,赶紧把李晨等人召至屋外,李晨和护院一个个手执尖刀蹲在墙角候着,只要稍有动静,便冲进屋里拼个你死我活。
烛火中,容瑾轩然霞举,他举世无双的容貌和暴戾无常的性格形成一种强烈对比,让人芒刺在背。
屋里落针可闻,容瑾侧耳倾听,冷笑着道:“一大帮子狗奴才,扎堆躲墙根寻死不成!”
郑青菡皱起眉,朝窗外道:“全给我散开。”
护院们面面相觑,等着李晨发话,李晨头也没回,伸手朝后挥动,示意他们退下,只听悉悉碎碎几声,众人已退出内院,唯见李晨屏着气,一声不吭仍趴在窗下。
众人心定,皆道:“好歹还留着人,关键时刻大小姐也不至于单枪匹马。”
屋里,容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间已现不耐。
郑青菡无奈,索性推开窗,瞪着趴成蛤蟆状的李晨道:“别趴着丢人现脸,赶紧滚蛋。”
李晨不情不愿起身,暗想:“这两人莫非有眼,自己大气也没敢出,还能察觉?”
郑青菡催促李晨几句,见他走远,方才关窗,长出一口气道:“已无闲杂人等,小候爷有事只管吩咐。”
容瑾缓缓道:“禁令已除,何时安排影儿去南化?”
侯爷府的消息真是灵通,水部许镐昨日刚下令通船,今日容瑾就登门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