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吸到口新鲜空气,郑青菡整个人活了过来。
容瑾把她背上,一提内力,两人又朝着峰顶而去。
几经纵跃,牵扯着郑青菡被石头撞击过的胸口疼痛难忍,她道:“小候爷,歇会再走。”
容瑾扭头,见她面色煞白,冷汗涔涔不止,停步道:“怎么?”
“受了些内伤。”
容瑾并不二话,盘膝在她身后坐定,郑青菡只觉丹田涌进一股暖流,想不到容瑾舍得拿内力替她疗伤,忙闭上眼睛吐纳气息。
待睁眼,容瑾已坐到一旁打坐。
郑青菡错眼看去,容瑾披着件狐白裘,与冰山雪影皓然一色。
万物俱籁,风月长空静到无声,冰川攀附着落日余晖,将最后一道微光折射在容瑾脸上,似乎错开世间凡俗的喧嚣,生出雪落峰顶的静谧。
褪去平日让人芒刺在背的暴戾,眼前的男子沉静恭默,他脊直肩张,正在运气调理。
长长的寂静,若不是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瞧见那一层抹不掉的狠厉和阴暗,她差点以为,坐在一旁的并非嗜血成性的小候爷。
面对她无理的凝视,容瑾不禁皱眉。
气氛陷入尴尬,她不自在的没话找话:“方才埋在雪层,多亏候爷力持镇静,才能脱险。”
他口气淡到像是敷衍:“人活着,都会遇到危难的时候,只要临危不乱,总能渡过难关。”
一个恶名昭彰的人,倒是挺会讲大道理,郑青菡心里想着,脸上没带出。
容瑾像是看穿她内心,缓缓道:“我也是读过圣贤书,懂道理的人。”
郑青菡骇然,想不到他有猜心的本事。
容瑾又道:“恶名昭彰有何不好,怒谁便提刀相向,恨谁便让谁人头落地。难道,为了装好人,就看着他们猖狂?”
容瑾对自己杀戮的人生信条坚信不疑,这话,让郑青菡接不下去。
好在,容瑾也没有说服她的打算,相当干净利落的道:“论手段,你和我也不分伯仲。”
此言不假,重生的自己何曾手软过?
那些只觉得自己最珍贵,把别人当成草芥随便屠杀的奸贼,让他们也尝尝被屠戮的滋味,也是一种公道。
做良将忠臣有何好?到头来家破人亡,死后连全尸也没捞着,倒不如人生畅快,持一把利剑纵横血海尸山,枕戈饮血。
郑青菡内心深处,竟然认同容瑾以血还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