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忍不住就为自己格格抱起不平,宋格格怀得不也是主子爷的孩子吗,后院三个有孕的,就她们格格待遇最差。四阿哥这次回来连面都没见上一回,连齐格格都不如!
正被府里人念叨的齐悦却全然不知,眨巴着眼睛看向面前人惊讶道:“苏公公,主子爷叫我去哪儿?”
要不是亲自过来传话的是苏培盛,她还以为是谁拿她寻开心呢,好好的就让她收拾起衣服去前院?
苏培盛哈腰笑道:“主子爷亲自交代奴才的,说让您穿身素淡点点衣服,要带您去京郊佛寺拜拜呢。”
这简直就是个巨大的惊喜!
齐悦开心的不得了,别说佛寺了,就是山林她都愿意。连忙吩咐云莺准备起衣服来,只挑了最素淡的衣服,又卸下金银首饰,把自己打扮得和印象中街上那些民妇差不多。
又从匣子里取了些散碎银子,塞到荷包里。没过一会就带着人跟着苏培盛像做坏事似的沿着小道快步赶到前院去。
这还是她头一回去前院呢,一切都陌生得紧,可齐悦心里光想着出门那一档子事情,根本就没心思观察周围,连守在书房门口的两个丫头都没关注长相,点点头就进了门。
苏培盛还没开口喊齐格格到,就看着齐悦脚也没停的进了门,嘿!他瞪了守门的两丫头一眼,谁让你们掀帘子的,没瞧见他还没出声吗?
他屏气凝神听了听,见里面安静了一会,传出四阿哥的笑声才松口气,看了看两人淡淡道:“你们先下去吧,这儿我守着就行。”
四阿哥带齐格格出门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这两脑子不行。
苏公公板着脸看着两人走远,身板悄悄站到门口,竖起两只耳朵想听听齐格格到底是怎么把四阿哥逗开心的,他只求能学到一毫毛的本事也行呀。
书房里头,齐悦一进门就看见四阿哥背着她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因为她换了绣花鞋,走路的劲轻,这位爷似乎一点没发觉书房里进来了人。
她来了兴致,猫着腰轻手轻脚想过去吓他一跳,刚走到背后想拍手,就听四阿哥冷声喝了一句:“出去!”
眼睛看都不看一下,只冷着脸厉声训斥,却没让齐悦吓住,只站在原地细细打量四阿哥。
嘿嘿,原来在她面前温和耐心好欺负的爷,背地里这么凶的啊,一点都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
好霸道总裁呀!齐悦捂住脸感叹了一句,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四阿哥初时只是听到背后有几声慌乱的呼吸声,音调轻柔,一听就是女子,还以为是守门的两个丫头,只呵斥让她退下。
其后却没见着人跪下请罪,皱皱眉头就转过身来,一看到是齐悦,那拧成川字的额头就不自觉舒展开来,略带笑意道:“悦儿怎么走路也没个声响。”
他看着穿一身月白衣裳,头上只簪一朵桂花的齐悦有些惊艳,衣裳虽然没有太多刺绣镶边,却正好显得齐悦清纯可人,气质清醒起来,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还真有些眼前一亮。
没等齐悦屈膝行礼,四阿哥就上前拉着她的手走到桌前道:“我已经差人打听过了,隆福寺虽然地方小,可香火灵验,算是个拜佛的好地方。”
齐悦伸出脖子看看桌上,原来是一沓关于隆福寺内人员的介绍,内容具体到连大致长相特征也有,实在是详细。
见齐悦疑惑,四阿哥搂着她解释道:“就算是隐藏身份去庙里,也要先查探清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原来如此,齐悦点点头,既然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她就推搡着面前的四阿哥,催促他快去换衣服,时间难得,京郊坐车也要好久的。
四阿哥还想着红袖添香夜读书呢,搂着还没一会就被人推着分开了,无奈地看看小格格,越来越不像话了,连他都敢推,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他心里琢磨着教育方法,身体却老实的走到屏风后面换起衣服来,这也是被齐悦带起来的毛笔,总是不爱让下人呆在屋里,闹得他也渐渐习惯起来,与其叫人,还不如自己穿了了事。
换好了衣服从屏风里转出来,不知是有意无意,四阿哥也穿了一件蓝色宁绸缎的袍子,上面绣着同色暗纹,乍一看还真瞧不出衣服的贵重来,只是浑身的气派还盖不住,看上去像个清贵世家出身的读书人。
齐悦顺手拿起桌上一把折扇,递给四阿哥,拉长了声音娇呼一声道:“相——公——”
四阿哥听着她作怪,展开扇子搭上手也笑了,“娘子何事——。”他也学着齐悦拉长了调子,扇子一摇一摇,和戏台上的斯文相公还真有些相似。
两人对视看了一眼,忍不住齐齐笑出声来,都觉得自己这样子古怪。
齐悦一边看着四阿哥一边还嘀咕呢,怪不得这位爷能留下cospy图,果然很有扮演精神。
她坏心眼起来,等日后这位爷登了基,一定让他陪着自己多画几张,嗯,自己脸的部分可以稍微美颜一点,就一点点。
第50章 小格格回门(上)
四阿哥没带着齐悦走府正门, 顺着前院拐角去了府西边的一处角门。
那里早预备下了一辆不怎么起眼的蓝布马车,驾车的是位沉默寡言做仆人打扮的侍卫, 齐悦不清楚他的姓名,却时常能在四阿哥身边看到他,想来这应该是四阿哥的心腹侍卫吧。
也不知苏培盛是从哪时候换的衣服,等齐悦和四阿哥一坐上车,就见着他从边上窜了出来, 点头哈腰冲马车里说道:“还是让奴才跟着老爷吧, 光凭额图珲未必伺候得到呢。”
额图珲跟着四阿哥的日子不算短,自然知道苏培盛的地位,见马车里头没有声响就是默认同意了,也没有多说话, 抽抽嘴角就识趣的往边上挪了挪, 硬挤出个位置来让他坐下。
齐悦在里面偷笑, 就四阿哥的这个清俊长相,嘴唇上胡须都没养出来呢, 和苏培盛嘴里的老爷搭配起来还真好笑,有种小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
四阿哥合上扇子敲敲齐悦的头,“夫人,要是再笑, 可就要打道回府了。”
齐悦连忙捂着嘴巴,只是还不老实,隔着手心偷偷吐槽他道:“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睚眦必报。”
马车就这么大,齐悦再小声又能轻到哪里去,一连三个成语听得四阿哥手直痒痒,做式又要举起扇子敲打,齐悦这才吓得投降闭紧嘴巴,彻底安静下来。
去京郊的隆福寺要从外城的永定门出去,大道直通内外城门,沿途自然是热闹非常,叫卖声喧哗声欢笑声隔着帘子往里面吹,听得齐悦耳朵竖得笔直。
她小心的撇了撇四阿哥,见这位爷闭目沉思,就暗暗欢喜起来,不做声地挪到车帘子那块,悄悄用指头掀起一片帘子角,探头探脑的围观起街上的景象来。
在她重生后的十几年里,这上街对她来说简直像是家常便饭,想出门略打个招呼就能拉起一个哥哥出来陪她逛去,谁知道后来反而难了呢。
因为家里娘死得早,爹齐彦和两个哥哥对此一直身怀愧疚,待她这个唯一的女孩自然好,捧在手心里养到十来岁,平日连活也不怎么让干,要不是齐悦是穿越的,说不准还真能被宠出个坏脾气来。
亲爹齐彦是个读书秀才,性子平和恬淡,素来不爱和人争吵,在娘死后更是如此,一头钻进了书房里,要不是家里早些有积蓄,恐怕还真撑不到齐悦长大。
大哥齐文则不同,打小就长得壮实,个子窜到了一米八,在清朝那会绝对是条大汉,打架起来能轻松对付五六个人,齐悦靠着他的威风在胡同可以说是横行无忌,就没有不长眼敢欺负她的。
二哥齐武反而像她父亲,虽然长得也五大三粗,可内里心眼是真多,要不是他在外面交际,自家也未必能落得清闲。
也因为这个身板,就算他们家是汉军旗,补缺考试也照样一眼就被挑到步军营做了步军领催,官面上的俸禄达到了每月四两银。当然,实际领到肯定没这么多,零零碎碎克扣下来,拿个五成都算上面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