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几步,躲着他们远远的才急声道:“三格格,三格格,奴才说,奴才是听福晋的吩咐,让奴才去她娘家传话的,这是真的!”
“哦?传的什么话?”札喇芬追问道。
“就让舅爷赶紧进宫一趟,去找弘晖阿哥,告诉他一声,说福晋被……被……”采儿吞吞吐吐几声,觑着札喇芬的脸色小声道:“被侧福晋折磨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大阿哥要是还想见额娘最后一面,就快回府去找她。”
“真的只有这一句话,别的奴才什么也不知道,求三格格饶命啊。”
又是福晋,又是弘晖,札喇芬气得都快拍桌子了,她额娘怎么折磨人了?泼脏水没完了是怎么样?
她心里烦躁得很,明明什么事都是阿玛做的,凭什么不去找阿玛算账,倒是都往她额娘身上使劲?这不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嘛。
她额娘心肠软得都快化成水了,什么事都不沾手的那么个人,怎么就成了福晋嘴里的恶人?还在大哥面前污蔑她。
不过这招倒是还真是戳中了点,让札喇芬不禁头疼。
大哥要是真回来,难道她还能拦着不让人进?
毕竟是府里的长子,她的大哥,汗阿玛现在不在府里,他要是真想闯进去见被汗阿玛关着的福晋,没人能拦下他来。
等等——
我为什么要拦?
札喇芬忽然反应过来,现在知道内情的是她,福晋和弘晖三个人,他们两在明处,以为瞒着自己,可暗地里自己已经知道了,该让大哥过去和福晋凑一起,她好就近收集情报才对。
她心里定下了主意,看着丫头采儿都觉得有了用处,和缓下语气来安抚道:“既然你说自己只知道这一句话,那好,就先当真,把你的罪责暂且压下,若是接下来你能把这事办得好了,立下功劳,我便饶了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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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四福晋的消息了。
自打他阿玛死了之后,听人说起福晋就渐渐的生了病,不再见人。
可等到丫头传了消息,五格才明白过来,哪里是生病,这他爷爷的是故意圈着人不让出去呀!
这还了得!福晋要是真落到了这步田地,那弘晖在四爷的心里还能有个什么地位,那弘晖要是继承不了爵位,他五格以后靠谁呀!
他还指望着自己能有个做郡王做亲王的好外甥,靠着他继续吃喝玩乐呢。
第365章 生病
五格不敢耽误, 急忙忙的就往宫里赶去,虽说他阿玛没了,自己不争气身上没个正经的差事,可他身上到底还袭着爵位, 又知道有个在上书房念书的阿哥外甥, 传个话多多少少还是成的。
没过多久, 弘晖就得知了消息,他已经很久没有往福晋那里去了,也不清楚额娘的病情如何,这会儿得了消息,借着生病的假赶紧就骑马回府。
心里还在悔恨, 自己枉为人子,连额娘生病了的事情都不知道,只等到舅舅传话了他才听说。
因为时间急迫, 回府时便并没有和府里人打招呼, 而是寻着路直往正院走, 这一路上也没个人敢来拦他, 顺顺利利的开了正院门。
甫一进院门, 弘晖就有些发愣。他已经许久没有进过正院了, 以至于现如今的院子竟和自己记忆中的大不一样。
廊下那规规矩矩站着的奴才, 院里收拾齐整的花树全都失去了踪影,空落落只剩下了院墙,秋风一吹更显得寥落。
看看这院中的情形,原本舅舅说的那些话, 他现在倒有了那么一分信。
听见正房里头人声响动,弘晖便前行几步推开了屋门,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面而来, 还有个沙哑的声音在那惊喜叫喊道:“是我儿弘晖回来了吗?”
弘晖鼻头一酸,当即跪了下来膝行到福晋床前,愧疚道:“不孝儿给额娘请安,额娘,儿子回来了。”
打记事起,额娘就从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软弱的样子来,如何不叫弘晖难受。
福晋面上红眼热泪,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年轻时厌恶李氏当着爷面爱装样,可没想老了老了,她这会也学起人李氏来了。屋里特意开了窗子,一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起,她就开始直哎哟。
见弘晖来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挂落,伸手抱着弘晖不觉就哭出了声,“弘晖,弘晖,额娘的弘晖,没成想我在临死之前还能见上你一面,就是死也甘心了。”
话说的弘晖更是泪流满面,母子俩抱头痛哭好一会儿,才见福晋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推着人只让他快走。
“这是为什么?”弘晖挤眉头惊疑,“难不成现今府里还有人为难额娘吗?”
他这样说,福晋却没回答,只呜咽着拿帕子遮掩,到了还是福晋身边端药的小丫头开了口,一脸的抱不平:“大阿哥您难道还不知道吗?自打您进宫了之后,侧福晋就仗着爷的宠爱,越发嚣张跋扈起来,日日糟蹋寻衅我们福晋,后来借着三格格落水栽赃到了我们福晋头上,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福晋关了起来,别说您来了,就是奴才丫头也甭想进来。”
“福晋身边没了人伺候,心里又有无数的委屈,不自觉就添了病,可府里欺负人,别说大夫了,就是药也压着不给,就现在喝的这点子,还是奴才偷着往府外买的,趁着当值的姐姐们不在,跑来煎煮服侍福晋,过会还要走的,免得等会儿被侧福晋手底下的人察觉,动不动又是上门一阵训斥,福晋哪里经受得起。”
“别说了……”福晋掩着面,“我只求弘晖能平平安安的,她们骂又有什么关系。”
“哪里没事,”小丫头跳着脚一脸的不忿,“要是她在爷面前说了也就算了,可她怎么还在几位格格阿哥面前故意挑唆,把您说的那样坏,挑拨得他们对您就像是仇人一样,三格格如今管家还是照样的苛待,您可是三格格的嫡母,这算什么!”
“够了!你下去吧!”福晋拍着床板叫喊,才让那丫头收住了嘴,愤愤不平的退出了屋子。
弘晖听了这么一肚子话,心里理顺了关系,有些不大敢信。齐额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听丫头说的那样真,屋里额娘又是这样的情形,原来的一分现在倒成了五分。
他抿嘴道:“依儿子看,这里面多半是有人从中捣鬼,额娘放心,等阿玛回来,儿子亲向阿玛诉说,一定把这里头的事情查个清楚明白,还额娘您一个清白。”
他这样慷慨陈词,福晋心里却只是失望,自己刚刚和丫头演的这出戏,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出院子。
她在院子里关了多少日子,心里的恨就有多少,一个清白就能让她气消?
呵。
福晋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眼眶里的怨毒,她心里最恨的,不是齐氏,而是那个心眼长歪了的人,那才是她真正要报复的。
她长叹了一口气,“你还提你阿玛,他的心里只有齐氏那一家人,哪里还有你我两母子,你难道不知道,年后你阿玛就要请旨,打算立弘昭做世子了吗?要不是太子被废打乱了计划,只怕现在你就该被叫回府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