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是啊,那小郡主还不知道背地里怎么哭呢。”

“你们几个快别胡说了。”

“怎么是我胡说?你到处打听打听,京里人现在谁不这么说?”

“就是就是。”

“要真照你说的那般,那小郡主还不早就退婚了。”

“嗐,八成是那盛王顾及脸面,不肯让郡主退婚。不然郡主那么个美人,京里那么多达官显贵对她有意思,她何苦要执着陆风岩那棵歪脖子树。”

“都说那盛明珠是美人,到底有多美啊,你见过吗?”

“……”

剩下的,陆风岩没有再听下去,同行的慕容笙要出手教训那几个书生,也被他拦住了。

——————————

陆风岩心性坚韧,当然不会因为几个书生闲话就改变自己的做法。

但他终究有些心疼盛明珠,高高在上的小郡主,这辈子都没受过什么委屈,却因为和自己的婚约,再三被那些远不如她的人说闲话嘲讽。

所以,面对明珠,就算有些艰涩,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郡主,如果你想退婚,只消告知我一声,我会主动退婚,绝不让你背上恶名。但如果你愿意嫁与我,我陆风岩在此起誓,定会竭尽所能让你不后悔嫁给我这个决定。”

明珠听到这话,微微怔住,心绪有些复杂,但仍坚定之前的说法:“陆将军,我没有退婚的意思。”

“好。”陆风岩点头,他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在明珠的事上,因为太在乎,才会再三确认。但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已经想好了,如果明珠仍选择不退婚,那他这辈子绝不会再放手了。他会尽全力给她幸福,让她这辈子都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

“陆将军,”明珠叫住他,“我遇见一位神医,他擅长治疗疤痕,想问问陆将军愿不愿意与我一同去看看这位大夫是否真有传闻中的能耐。”

陆风岩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他已经尝试过很多大夫,有御医,也有民间有名的医生,但无人能治好他的伤疤,他对明珠提到的神医也并无信心,但到底不忍拂了明珠的意,便点头同意了。

次日,二人一同前往医馆。

看到这门可罗雀的医馆,饶是陆风岩并不以貌取人,心下对这神医还是信心略减。

医馆平时看诊的都是平民百姓,很少见达官贵人,此时见到器宇不凡的盛明珠与陆风岩,立刻迎了两人进来。

明珠说明来意,就在一旁的吕大夫听见,反而愣了一下,他的医术在附近百姓中倒是口碑颇好,但这个时代,人们看大夫,要先看其师从,有名的大夫带出来的学生,只要报上师父名号,便能在大医馆找到份工作。

像他这种师从乡下赤脚医生的野路子,即便天赋惊人,但没有出名的师父、没有介绍信,也只能在这般小医馆落脚。

何况眼前这两位,单从衣料,也能看出身份不一般,这种达官贵人从来都有专门的医生,甚至可请太医院,连大医馆都甚少去,更别提来这种小医馆点名找自己了。

但愣归愣,有病人上门还是要诊的,吕大夫上前问:“请问两位是哪位要看病?”

陆风岩摘下脸上面具,开门见山:“就是这道疤,请问这位大夫能医吗?”

吕大夫请两人坐下,自己凑近他的脸细看片刻:“可以医,问题不大。”

他这话一出,除了明珠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明珠松了口气,陆风岩内心同时充斥着欣喜、不敢置信和质疑。

而医馆其他大夫,此时内心泪流,做这行,病人问起,都是先往严重说的,以防医不好,病人找麻烦。

但这个姓吕的,不走寻常路,平时接诊便是如此,能医的就直说能医。此时见到两个贵人,一看就惹不起的,众人已经在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这家伙,仍然我行我素,说得这么轻松。

众大夫盯着陆风岩脸上这道疤,这么严重,真的能医吗?

第29章

陆风岩本不是一个特别注重外貌的人,但那张天生的俊朗容颜被毁时, 他竟再次尝到了当年父亲过世时那般人情冷暖的滋味。

他所驻当地一个县令的女儿, 曾口口声声仰慕他在战场上的英姿, 对他多次示好,在他明确拒绝并声明自己已有未婚妻子后,她甚至说能嫁给陆将军这般英雄,宁愿为妾。

就是对他这样执着的女子,在他受伤毁容后, 仅来探望过一次,听大夫说这道伤疤再难恢复后,就从此再也未出现过。

陆风岩自不会为一个并不喜欢的女子伤怀,但也正是在那一刻, 他意识到有些人是会以貌取人的。自己不过是脸上多了一道伤痕, 但看在很多人眼里, 他便不再是以前的陆风岩了。

然后,回京, 比起生长在边关、好歹见过不少伤者的县令之女, 京中人只会更加畏惧他脸上的伤疤。

不少男子见他都要大惊小怪一番,更别提那些生在侯门长在深闺的娇娇女们,在意外吓到了一位贵女后, 他开始戴面具出行。

他不甚在意那些贵女的看法,但有一个人他不能不在意——与他从小定亲的盛王府小郡主盛明珠。

但偏偏盛明珠生在豪门中的豪门,身为贵女中的贵女,她会不被自己的伤疤吓到?陆风岩不敢抱太大希望。

三品的将军的官衔, 对一个县令的女儿而言,是有相当大的吸引力的,七品的县令之女能嫁三品将军,对她来说是极大的高攀。饶是这般,她仍然无法忍受那道伤疤。那盛明珠呢?从身份上来讲,陆风岩才是高攀。

若论从小定亲的感情基础,那也是陆风岩单方面的,盛明珠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

他理性分析了一番,觉得若是明珠选择退亲,他也绝不会怪她。

进京途中,他和慕容笙在一个茶楼歇息,恰好听到有人在八卦长乐郡主。所说的不过还是刁蛮跋扈那一套,当时慕容笙同情地看向他。

“道听途说,不可尽信。”陆风岩淡淡道。

“我知道,但咱们这一路,自从靠近京城以来,好像真的听到这位小郡主不少闲话,”慕容笙感慨,“除了长得美这一点以外,似乎全是负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