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当时分明已经心动,却仍旧坚持要等林清时和肖骁高考结束之后再谈此事。
裴玖心中恼恨,却仍旧笑意盈盈的宽慰肖夫人。虽然后来结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但她知道,她已经错过了打击那个女孩儿的最好时机。
裴玖心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再怎么优秀坚强,遇到了情感上的挫折也难免会颓废失意,若是心性不够坚定的,必然前路堪忧。
当时若是能够及时出手,她必不会落入后来如此被动的局面。可是她也清楚,自己当年并没有这个能力,她始终记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的,她的一切光荣与美好都来源于肖夫人,肖夫人若是坚持,她再怎么挣扎计算都是没有用的。
裴玖这半生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横刀夺爱的林清时,另一个,是害的她寄人篱下的肖夫人。
她始终认为,若是林清时没有出现,她现在一定已经坐上肖家少夫人的位置了。
至于肖夫人,若是没有她,她何至于小小年纪就要寄人篱下,饱尝人情冷暖?
当年她父母死时分明给她留下了大笔遗产,也为她做了合理安排,这些遗产足够保她一生无忧,可肖夫人偏偏要将她领回家,借着她的孤苦不幸来显示她自己是多么的善良伟大。
裴玖曾经是感激过肖夫人的,可这种感激在经年累月之中渐渐消散,更是在她渐渐长大懂事之后转换成埋怨和恨意。
京城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裴玖是肖夫人同情心泛滥之下领回去的孤女,他们从来就不知道当年她进入肖家的时候是带了大笔她父母给她留下的财产进去的。
她永远都忘不了,在她进入肖家的第二年,几个肖家旁支的女孩儿亲口对她说过的话:裴玖,你不过是肖家好心收养的一条狗,真当自己有多少份量吗?
孩子的话永远都是这样,带着直白的恶毒,满满的恶意,即便他们自己都不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他们已然知道如何用它去最大程度的伤害别人。
裴玖心里愤怒委屈,她和肖夫人说了这件事,肖夫人只笑说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根本不肯为她出头。
那时裴玖就深刻的认识到,那些孩子说的话是真的,她裴玖,真的只是肖夫人好心收养的一条狗而已。自家随意收养的狗被人家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难道真的有人会傻的去为它出头?
然而,肖夫人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她唯有讨好她,才能维持自己鲜亮的外表。
她这样的人,心里脏了,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人扒下她伪装好的那层美好的假皮的。
裴玖心里百转千回,恨得要死,面上却仍旧是温柔大方的笑意,她抬起头,眼睛里是温柔的光,娇笑道:“也是你天赋好,别的人有这样的好运,也没有这样的造化。”
林清时抿了一口饮料,“我哪里有什么天赋,不过是恰巧得了老师的青眼罢了。”又赞道:“你也不错啊,大学考取了国内顶尖的a大,又出国读研,现在学成归来,听说不少公司向你伸出了橄榄枝呢?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
裴玖将耳侧的发丝撩到耳后去,露出娇美的侧脸,她长睫轻扇,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副静止的画渐渐有了生命,有画意之中的美,和画所没有的独特活力,她抿唇一笑:“没有那么快。咱们俩还是别互相奉承了,怪没意思的。”
林清时也笑:“还不是你先开始的?”
“瞧,都怪我。”裴玖虽是这么说,面上却毫无歉疚之意,林清时也不会当真,不过是两个人之间适度的玩笑话而已,她们虽不说有多么好的感情,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这样的小玩笑还是开得的。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过了一会儿,林清时突然捂着嘴巴,微微皱眉,道:“今天胃不太舒服,我先去个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裴玖理解的笑了笑,体贴的道:“快去吧,真不舒服可要去看医生啊。”
林清时点点头,拿过包,快步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