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围又重新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挺直了腰,拿出了平常那幅颇有气势的王爷做派大步走了出去。
但一只脚才将将迈过门槛时,顾岑竟然直接策马离开了。
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再回过神来时,顾岑已经走远了。
容围:“……”
顾岑走后,容虞没有立即转身,抱着手里的箱子,少见的站在原地开始思考除了沈映之外,其他人跟她说的话。
方才下马后,顾岑弯下腰在她耳边跟她说:
“你确定自己是真的爱慕那个沈映吗?爱慕一个人时,可是不会随便和其他男人有这样亲昵的接触的。”
“所以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吧,你可以这样喜欢他,就一定也能这样喜欢我。”
是这样吗?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随便和其他男人有亲昵的接触的。
容虞从来不曾质疑过自己是否喜欢沈映,相反她其实是一个很清晰的人,即便到现在,她也不怀疑自己对沈映的真心。
她这样喜欢沈映,在此之前,从此之后,再不可能像喜欢沈映一样去喜欢其他人。
她不明白的是,她方才和顾岑那样原来就算亲昵的接触吗?喜欢一个人不可以这样吗?
她方才做的是错的吗?
可如果她这样做了,会有什么后果呢?
脑海里蓦闪现了方才沈映的样子。
别人看不出来,只觉得沈映并无异常,但是容虞这么一回想,才发现沈映好像生气了。
外人面前沈映总是很好的扮演着自己在容虞面前应该充当的角色,但是总归是有点不一样的。
刚刚的沈映,实在是过于冷漠了。
以前容虞会想,沈映不开心,沈映生气了又关她什么事呢?她凭什么要去管沈映的事情?
现在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又有一点不一样。
因为她现在明白沈映如果是因为她而生气,那沈映会不理她,不会让她看见他,也不会让她触碰他。
这样不好。
可她又不知道应当如何让沈映不生气。
容虞脸色不太好,唇角向下压着,少见的情绪外露。
她转过身来,正好撞见了正站在门口的容围。
他站在高处,从高向下望着她,眼里带着轻视。
容虞看了一眼容围,低垂下眉眼,沉声道:“父亲。”
容虞脸色不好,容围也没有多在意,反正他早就习惯了容虞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眼下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情。
他问:“怎么是他送你回来的?”
容虞依旧低着头,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容围脚上那双刺绣繁琐的鞋子。
“路上正好碰到。”
容围道:“他路上碰到的人多了,怎么不送别人偏偏送你?”
容虞不语,沉默的低着头。
容围冷哼一声,他不知道容虞和顾岑现在是什么关系,又或者说他们已经亲密到哪一步了,可这种事不好直接问,问了容虞也不一定会说出来。
于是便换了种说法,继续冷着脸道:“郡王府怎么会养出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以前传言归传言,到底没人亲眼看到过,如今你都跟那顾岑大庭广众之下那样了,未出阁你便失了贞洁,以后该怎么嫁人?!”
容围这话说的一副仿佛在说教自己女儿的样子,但实则是在试探容虞到底有没有和顾岑行那档子事。
他紧紧的盯着在他面前低着头的容虞,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半晌,才听见容虞低低道:
“女儿知错了。”
果真如此。
容围咽了口口水,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顿了顿才道:“行了,知错就行,进来再说吧。”
容围这前大半生有过无数女人,但要说最令他念念不忘的,还是容虞的母亲,那个叫白倾的女人。
不仅仅是因为她那举世无双的美貌,还有她温和恬淡的性情,那种干净的气息是他后宅里的女人所没有的东西。
容围当时确实很宠白倾,若非朝中有规定,他都想让白倾做他的正妻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表面单纯,内里竟那样恶毒,如此也就算了,她居然还与人通奸!
容围虽然贪美色,但是却极度厌恶自己宅院里的女人不守妇道,白倾可是切切实实做了最让他不能容忍的事情。
容虞到底是不是他的种这点还不明确,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再拔出,所以他一直对容虞喜欢不起来。
可利益面前,那段往事又算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