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见状,当即哈哈大笑:“孟江南你怕了是吧?杀了我,你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向寻紧拧起眉,若是可以,他当真想抽这疯妇几个耳刮子。
向漠北虽然目光阴沉,却不见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注视着孟江南,想着蒋氏方才说的话,同时猜测着她下一步想做什么。
只见孟江南竟面不改色,不知是已经冷静下来还是对蒋氏这般的谩骂习以为常,她从向云珠手中将匕首拿过,这才看向蒋氏,稍稍吸了一口气后让自己尽可能平静道:“孟夫人,这是你的匕首,前边你想拿它伤我小姑以好帮孟老爷,我从你手中抢了过来,现在,我将它还给你。”
孟江南说完,抓起蒋氏的右手,将其扯到汪知府面前的公案上,当着他的面将蒋氏的这只手按在案面上,在所有人包括蒋氏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时,霍地将匕首扎进了蒋氏的手背!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生生将蒋氏整只右手以匕首扎进了公案里!
“啊啊啊啊啊——!”蒋氏的惨叫声平地而起。
孟江南不惊不慌地松开了她的手,白着脸道:“你是用这只手伤的嘉安,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必须还。”
说完,她不再看疼得浑身痉挛的蒋氏,而是看向公案后既惊又骇的汪知府,深吸了一口气,又道:“知府大人,民妇纵然无知,也知您这无异于是私设公堂,于法不合,倘民妇与小姑当真有罪,还请知府大人于大堂上传召民妇与小姑,我二人届时定当从命。”
她将话说完,朝惊愕不已的汪知府福了福身,继而转身走至向漠北身旁,握住他未受伤的那只手,细声与他道:“嘉安,我们回家吧?”
向漠北看一眼已然傻眼了似的汪知府,按下心中惊诧,点了点头,应道:“嗯,回吧。”
向云珠则是朝汪知府虚挥了挥拳头,用力哼了一声,跟上了向漠北与孟江南。
汪知府的目光依旧落在向漠北身上,他无数次撑着椅手想要站起来说上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却又无数次地跌坐回去。
那人……那人、像极了和天府里那个顶顶尊贵的小郡王!若真是他的话
汪知府狠狠咽了口唾沫,抬手以袖擦拭额上沁出的冷汗,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顾不得已然于堂中昏厥过去的孟岩及蒋氏,片刻后豁然站起身匆匆走到堂外,急道:“来人!快来人!”
以防万一,得先查清楚!
回向家的马车里,向云珠犹自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心只想着向漠北手上伤势的孟江南,不可思议道:“小嫂嫂,你方才真是太有魄力了!和寻常的你一点儿都不像!简直——太让人不敢相信了!但也真的太解气了!”
孟江南只是低着头,坐在向漠北身旁托着他那只受伤的手,抿着唇,并不说话。
向云珠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得向漠北唤了她一声:“小满。”
向云珠这才发现孟江南神色不大对,忙住了嘴,同时想起了什么,赶忙又问向漠北道:“对了小哥,你到那什么赵家去,没事儿吧?”
“没事。”向漠北应得不慌不忙。
“那就好。”向云珠舒了一口气,点点头,“前边小嫂嫂可担心可担心了,都快把我给吓坏了。”
向漠北目光变了变,似是诧异,转头看向身侧的孟江南。
孟江南依旧低着头,但托着他的双手却在微微发颤,大有要收回之势。
向漠北这时将受伤的那只手朝下翻转,轻轻握住了她发颤的双手。
孟江南心惊抬头,对上他星曜般的眼眸,听他温声道:“很快便能到家。”
他手心血水黏热,捂在她手上,令她鼻尖发酸,垂下眼帘时心疼道:“嘉安你的藤箱里可有止血的药?我先给你手里的伤上些药。”
谁知向漠北却摇摇头,“今日未带。”
孟江南虽心有疑惑却未多问,只心盼着快些回到向宅,如此才能尽快给他的伤上药,让他少疼一些。
只是,他是个兽医,这些日子日日出门,却为何藤箱中连止血用药都未带着?
当向寻驾着马车回到向家时,宋豫书正从赵家出来。
是赵言新亲自将他送出门外,客气有礼,甚至目送他登上马车离开至马车驶出了他的视线,他才转身回府。
转过身的他,面上微微的笑意忽变得邪佞。
卫西驾着马车,绷着脸,怒道:“公子,那小郡王真是太不地道!把您叫来这赵府,他自己却先走了,他这是要唱的哪出?好在公子您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否则我非找他拼了不可!”
马车里的宋豫书听罢,当即沉了脸,斥道:“休得胡言,嘉安兄绝非此等小人,他既先走,必是事出有因,且他并非一走了之,而是差了赵府仆人相告。”
卫西被斥得一脸不服气,却不敢反驳,便低声哼哼道:“除非是天大的事情,否则他都不该自己先走!这赵家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能让嘉安兄先行离开的事情于他而言必然是天大的事情,此事你休要再议了。”宋豫书沉声道。
“是,公子。”卫西耷拉着脸,终是不敢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公子,咱现在是要去哪儿?回客栈?还是……去那向宅?”
“去知府衙门。”宋豫书语气依旧低沉。
卫西愣了愣,尔后小心翼翼地问:“公子,那赵家……真藏着事儿?”
否则他又怎会忽然改了主意要去知府衙门?
宋豫书不答,面色阴沉得有些可怕,正就着袍角不停地擦拭自己的双手。
赵家。
赵言新见到赵慧馨时,她正揪着一名婢子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水盆里按,看着婢子挣扎得愈厉害,她就笑得愈满意。
赵言新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温和问道:“这是做什么?怎的这般大的火气?”
“都是没用的东西!一丁点的小事都办不好!”赵慧馨怒道,霍地将那婢子从水盆里揪起来,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又要将她浸进去。
赵言新拦住了她,道:“办不好事情的人不是被你卖给人牙子了?与你手中这人有何干系?”
此时那婢子得了呼吸的机会,却是被水呛得连连咳嗽,以致眼泪鼻涕横流。
赵言新手上力道加重,赵慧馨吃痛,不得不将那婢子的头发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