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向云珠没有打开男子的手,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着看着,她就红了眼眶,难以置信道,“是宁玉哥哥你、你怎么……”
“怎么变成了这副病恹恹快要死了的模样了?”男子笑笑,替向云珠说完了她说不出口的后半句话,说完之后他便咳嗽起来。
向云珠听他咳嗽,连忙抬手去抚他的背,眼眶红得厉害,喉间亦哽咽得厉害。
然她却是死死咬着下唇不说话,生怕自己一说话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宁玉哥哥不是这个样子的。
宁玉哥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待男子咳停了,才又听得他温和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那宁玉哥哥你呢?”向云珠用手背用力搓了搓自己鼻尖,哽咽着问。
男子不答,只道:“明日。我自会到前去拜访阿珩。”
向云珠又搓了搓眼,虽不放心,却还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男子身后的宋豫书,一脸严肃道:“宋豫书,你要好好照顾我宁玉哥哥,否则我拿你是问!”
宋豫书当即低下头,恭敬道:“小郡主放心,下官定照顾好公子。”
向云珠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待向云珠离开,男子才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宋豫书急急忙忙从怀里拿出药瓶,往他手心里倒了几颗药丸,不无担忧地看着他服下。
半晌他才止了咳,慢慢地缓过劲来,只听他声音沙哑低沉地问:“便是那孩子了,可对?”
“是。”宋豫书应道。
男子抬起头,看向夜幕上的银月,似叹非叹道:“泽华你说,阿珩他会如何决定?”
宋豫书拧着眉,沉思良久,轻轻摇头,“回公子,泽华不知,自秦王殿下去后,嘉安兄的心思泽华便再也猜不透。”
此时的月色已没有方才的明亮,乌云自天际悄悄地拢了过来,将本是璀璨的星光遮得黯淡。
似乎有一场大雨在夜色中酝酿。
男子重重地叹息一声。
向云珠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无数次险些撞到人,被人骂了也无动于衷,若是往日,敢骂她的人她早已教训了回去。
楼明澈瞧见她时她撞着了一大婶,大婶瞧着不是个面善的,一个劲儿地骂她,见她不说话,便得寸进尺,竟是要她赔自己的鞋,道是向云珠踩脏了她的新鞋子。
向云珠并未理会她,只往前走,大婶伸出手就要将她拽回来,一抬头便瞧见身材高大的楼明澈站在向云珠身后,冷冷瞧她。
大婶这才讪讪收回手,连话都不敢再说,不服气地走了。
“我说小丫头,你不是很能耐,怎么这会儿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吧了?”竟然被一个大婶欺到了头上?
楼明澈揣着好几串大肉丸子,嘴里塞了个满当当,边吃便凑在向云珠身旁问。
他倒是想知道谁能将这跳脱的小丫头整得这么蔫了吧唧,他想跟着学学!
然他话音才落,本是毫无反应的向云珠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抬起头来巴巴地看着他,红着眼要哭不哭地问道:“楼贪吃,你是神医,你救救宁玉哥哥!”
楼明澈被向云珠伤心的模样吓掉了手上的大肉丸子。
同时他也在心底自嘲。
神医?
他不是,从来都不是。
他救不了所有患病之人,他救不了项宁玉,就像当初他救不了怀曦那样。
向嘉安之所以活了下来,不是因为他楼明澈是神医,是因为他向嘉安命好。
他其实就是个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寻常医生而已。
他拂开了向云珠的手。
向云珠怔怔地看着她尤悬在半空中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楼明澈已经转身离开的背影,迟迟没有从眼眶里冒出来的眼泪此时有如决了堤的洪水,伤心地嚷道:“楼明澈,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楼明澈的脚步顿了顿。
向云珠转身跑了。
楼明澈继续往前走,不曾回头。
向家。
廖伯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瓜果,乐呵呵地等着年轻人回来,忽听得急急的敲门声,他忙前去开门。
见着门外独自一人的向漠北,他愣了一愣,关切地问道:“小少爷怎的自己先回来了?小少夫人没和小少爷一块儿?”
向漠北不予回答,低着头急急地往里走。
廖伯顿时察觉到事情不对,正要再问向漠北些什么,紧跟在向漠北身后的向寻上前来扯了扯他的胳膊,皱着眉沉着脸冲他摇了摇头,他才立刻噤声。
待得向漠北绕过了门后照壁,廖伯才着急地低声问向寻道:“这、这是怎的了?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儿的吗?究竟发生了何事!?”
向寻扼要简明地抬手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