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玉不琢不成器?
殷筝没有见过上辈子的蒲佳媛, 但比贺轻雀更加懂得其中的道理,不然也不会吩咐长夜军,让他们暗地里保护蒲佳媛,却不让他们阻止百姓对蒲佳媛施放恶意。
为了防止蒲佳媛一蹶不振,她还特地点拨了顶替赵学身份的那个长夜军,让他不必勉强自己去学别人的舌灿莲花,只把蒲佳媛当成妻子,想想自己的妻子若是被人欺负了,他会怎么做。
那不爱说话的长夜军干脆道:“把人杀了给她出气。”
殷筝:“……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那长夜军只好憋屈道:“陪着她,给她想要的,哄她开心。”
倒也不算真的笨。
唯一可惜的是,她在含凉殿答应了皇帝,不会再做祸国之事,不然她定要在日后蒲佳媛功成名就之时,让蒲佳媛知道她被骗了,她的丈
夫是假的,在绝境中扶着她站起来的暖意也是假的。
不知到时候,蒲佳媛是否会变得和上辈子一样。
还在心里感叹蒲佳媛变化大的贺轻雀并不知道,比起蒲佳媛,她身边的殷筝才是接连两辈子都保持着恶毒心肠的那个人。
“前几日我还和家里的婆子一块去集市上买了菜,你们不知道市集上的菜肉米面有多便宜,往日我在醉颜斋买一盒胭脂的钱,竟够寻常人家吃上一个月。就是市集人太多,我又不曾防备,钱袋子让一个小孩给偷了,里头银钱倒也不多,只是那袋子是齐仁给我买的,略有些舍不得。”
贺轻雀:“可曾报官?”
蒲佳媛:“找了巡城卫,可惜并未抓到那小孩,不过我倒是记得那小孩的样貌,也找画师画过,就是画得不像,也没甚用处。”
三人正聊着,门口的婆子朝屋里喊了一声,竟是又来了客人。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蒲佳媛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朝屋外走去。
殷筝同贺轻雀也跟着起身,才出屋门,就听见蒲佳媛对着后来的那位客人说了句:“得,加上你,咱们都能凑一桌叶子牌了。”
来人顿了一会儿才道:“还有谁来了?”
殷筝一听声音便知,那来人是瑞嘉。
瑞嘉眼神不好,贺轻雀与殷筝朝她走近时,她还眯着眼看不清两人是谁,等人都走到跟前了,才展颜笑道:“殷二!朝鸣!这么巧啊?”
“别在院里站着了,进去说。”蒲佳媛招呼她们进屋,自己转身去厨房,多拿了副碗筷来。
四人坐下,殷筝想起瑞嘉是和画院老师傅们学过的,还曾根据临西老王妃身边的嬷嬷口述画出了许青禾的模样,便将蒲佳媛被人偷了钱袋子的事情说了,问瑞嘉能否帮蒲佳媛画一画。
瑞嘉一如当初闯进含凉殿那般自信,拍着胸脯道:“只管交给我就是。”
有了瑞嘉加入,屋里越发热闹起来,沉稳如贺轻雀也跟着她们一块笑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桌上撤下一个盘子,婆子端来热汤填上的时候,正在和蒲佳媛胡闹的瑞嘉挥舞着手,打翻了热汤。
浓稠的汤汁洒了一地,婆子跟瑞嘉都被烫伤了手。
这下可把殷筝等人吓得不
轻,婆子倒还好,许是干多了粗活皮糙肉厚,放凉水里泡一泡便没什么了,瑞嘉的手则是红肿了一大片,疼得瑞嘉眼泪直流。
一场好宴不得不临时终止,三人带着瑞嘉一块去了距离不远的济世堂。
才给病人开好药的赵学听闻蒲佳媛来了,还是来找大夫治烫伤的,连忙丢下病人跑去了前堂。
直到发现蒲佳媛没被烫伤,是陪人过来看大夫的,他才放下心:“没事就好。”
“有事好吗!!”瑞嘉出声抗议。
赵学把目光投向和妻子一块来济世堂的三位姑娘,见到殷筝时还朝殷筝拱了拱手,道了句:“殷姑娘。”
就设定而言,他们是认识的,不然殷筝当初也不会把他介绍给蒲佳媛。
“还有我呢!”瑞嘉喝了点酒,又被烫伤了手,脾气彻底上来了:“我可是瑞……”
长公主殿下自曝身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轻雀捂住了嘴:“劳烦大夫给她看看手。”
赵学上前给瑞嘉查看,后又让人去拿了一小盒膏药来,交代一天擦三次,每次都要抹铜板那么厚一层。
被捂着嘴的瑞嘉:“呜呜呜呜呜呜?”
众人都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于是看向贺轻雀,贺轻雀倒是听清了,瑞嘉说的是“铜板长什么样?”
作为长公主,没见过铜板简直太正常了,但这话不能在寻常医馆里说,容易让不知道瑞嘉身份的人觉得奇怪,所以贺轻雀没有松开手,还对众人道:“刚刚喝了点酒,还在说胡话呢,不必理会。”
之后她们便在医馆门口分别,蒲佳媛看瑞嘉手背红涨有些吓人,就也拿了一小盒药膏回去,想给同样烫了手的婆子擦一擦。
贺轻雀护送殷筝、瑞嘉回宫,虽然知道暗地里定有人护着她们,但还是将她们送到了宫门口。
之后贺轻雀便回了赵府,也就是丹南王妃的娘家,和回雍都住娘家的临西老王妃一样,早前留在雍都的贺轻雀也一直住在赵府,如今来雍都送贺礼,她也带着妹妹住进了赵府。
可一回到赵府,跟随她从丹南来的家仆便把蒲千钧留下的话给贺轻雀说了。
贺轻雀沉下脸,吩咐他们明日一早便把贺娴婵送回丹南,并派人看好贺娴婵,明日之前,不许
她再踏出院子半步。
……
殷筝回到扶摇阁,梳洗后换了身衣服坐在窗边看那本《折云手》,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便问屋顶上坐着的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