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这番话没有让王博清醒,反倒让他更加忿恨,腾地站起身,指着卢植和吕布:“按照我们理解行事,天下才能太平!按照你们这样曲解,天下只会大乱!乱天下者,必是尔等!”
侮辱老子,老子能忍就忍一下,侮辱老子的师傅,老子就忍不下去,吕布当场就失去冷静,跳起来,冲上前给了王博一个响亮的耳光。
王博当时正站在案几边,吕布这个耳光把他扇得飞了出去一丈开外,躺在宴会中央,趴伏在地上一个劲地吐血,一个劲地吐出满嘴破碎的槽牙,脸肿起来像是猪头一样。
吕布大步流星,走到王博面前,把他踩在脚下,厉声痛骂道:“蠢货!回去好好读读史书去!
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怎么来的?!我们高祖是怎么建立大汉的?!
赤眉是怎么起来的?!黄巾是怎么起来的?!
你想愚民,你愚得了吗?!
你不去教化他,你就以为他真的就是瞪眼瞎,等你摆布?!
你以为他们会柔顺得像个绵羊一样被你屠宰吗?!
那你看大汉满地的黄巾余党是怎么回事?!
真正让天下大乱的到底是谁?!”
吕布平时都是笑嘻嘻的,碰到谁都是满面春风,有些世家家主觉得吕布没有威仪,对吕布渐渐没有原来的畏惧。今天他们算见识到了,吕布一旦发怒,杀气横生,充塞了整个大厅,在座的四五百人全都噤若寒蝉,连久经沙场的卢植等人也面露惊色。
吕布亦觉得自己原来笑得太多了,让这些威威而不怀德的混蛋们轻视自己,从此以后,自己还是会笑,但该发威的地方一定要发威,不然老虎不发威会被这些家伙当成病猫的,难道他们忘了自己是怎么对付栗成那五个家族的吗?
吕布扫视着在场的所有家主,冷冷地喝道:“那些陈词滥调都去见鬼吧,你们相信了那些鬼话,把自己和那些为你们卖命为你们劳作的百姓们割裂开来,与他们互为仇敌,你们觉得这样真的能长久吗?各位家主,我们是舟,民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吕布这句话放在后世的官场如同放屁一般,当拿到这东汉末年,便如同一块大石投入湖中,卷起千重浪,那些世家家主议论纷纷。
吕布感觉火候到了,便露出真挚和蔼的表情:“今天我吕布就跟大家交个底,我是寒门出身,父亲只是一介县尉,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得来不易,我也想让吕家能够世世代代繁荣下去,成为四世三公之类的大世家,但我知道我们这些权贵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管束下层百姓,以为让他们不知礼仪不通诗书,他们就会乖乖地听我们的话,这历朝历代的农民暴乱说明我们这些上位者根本想错了。这些下层百姓占据我们大汉子民的百分之九十,这么庞大的人群如果不把他们纳入正轨,迟早都会出事。”
那些家主稽首道:“还请吕将军示下,如今该如何是好?”他们经历过一次黄巾起义大暴乱,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谁知道第二次他们能不能还像第一次那么幸运地逃脱过去。
吕布神情凝重道:“之前的全民皆兵便是把这些草民编入行伍,从编制上进行约束。下一步,我准备进行全民教化,首先是对他们的子女进行儒家教化,教他们诗书礼仪,让他们知道忠孝,知道仁义,知道尊卑,知道廉耻,我们要从精神上对他们进行约束。双管齐下,必能让他们不再兴起暴乱。”
有一个家主敏锐地注意到一点儿隐患:“等这些贫民们知道礼仪诗书以后,将军会不会重用他们,而排斥我们的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