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能够在枹罕割据三十余年,一是因为枹罕地势险要又偏于一方,在金城郡和陇西郡交接处,山路阻隔,大军很难靠近,山高皇帝远,大汉朝廷对枹罕一向疏于管制,二是因为当地羌、氐杂居,宋建自身是羌人,又依靠羌人、氐人的支持,可以应付寻常汉军的攻击。
此时宋建势小,相比韩遂、马腾等人,对大汉还造不成太大的威胁,正因为如此,朝廷的大军,没有对他们进行穷追猛打的围剿,相反,更多的重心放在了韩遂羌乱之地。
韩遂、马腾在前面吸引大汉朝廷的注意,宋建便安心地偏安一隅做太平王,但现在韩遂已经逃到他这里来了,大汉朝廷的大军也已经兵临城下了,由不得他再优哉游哉度日。
宋建虽是羌人,但这些年也读过汉人的不少书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知道韩遂若被灭,整个凉州剩下的叛军只剩下自己一支了,便遵从谋士建议,收纳了韩遂。
宋建跟韩遂合兵一处,又聚拢了一些羌氐部落,兵马立马扩充到十万之众,迅速在陇西郡站稳脚跟,韩遂和宋建联手,在陇西郡站稳脚跟,皇甫嵩、徐荣、阎行屡次进剿,皆不得胜。
皇甫嵩飞鸽传书给吕布,问询该如何是好。
吕布问计贾诩,贾诩阴笑道:“主公,您还记得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王国的下场?”
吕布明悟:“韩遂这条毒蛇,弑主成性,宋建早晚必被他毒害,到时他们内讧,必然兵力大损,正是我们彻底平定凉州叛乱的大好时机。”
贾诩轻轻摇摇头道:“主公,若等他们内讧,有可能等上三年五载,现在丝绸之路被韩遂、宋建控制,迁延时日,我们损失很大,必须要及早击破此二贼。”
吕布想起那因为凉州叛乱而再度中断的丝绸之路,眉头紧皱,急忙问道:“本公也为此忧心忡忡,文和你可有办法,速速平定此二贼!”
贾诩捋着胡子,稍微想了一下,阴笑道:“若大敌当前,此二贼定然齐心协力,共抗朝廷大军,若没有外敌威胁,便会生出变故。主公可命皇甫嵩、徐荣、阎行三位将军暂停对宋建、韩遂的攻击,先撤到两百里开外,谨守城池,防止韩遂、宋建袭扰即可,到时没有朝廷大军压境,韩遂不甘屈居宋建之下,必然生出异心,到时肯定会对宋建下手,那时便是朝廷大军用兵之时!”
吕布眉头还是没有舒展:“若撤兵回来,那韩遂何时才会对宋建动手?”
贾诩依旧捋着那稀疏的胡须,稍作思索,微微一笑道:“主公,以韩遂对付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王国的故事推断,韩遂的耐心不会超过两年。”
吕布摇摇头道:“两年,太长了!我们通过丝绸之路,每年可从西域各国、大秦国获利四五十亿钱,现在我们百废待兴,各处建设都要大量花费,这四五十亿钱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飞掉啊。”
坐在一旁的郭嘉摸着光洁的下巴,呵呵一笑:“主公勿虑,韩遂除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王国的恶名已经响彻凉州,那宋建能割据枹罕十载并非庸者,应该对韩遂起了戒备之心,他之所以还跟韩遂狼狈为奸,只是顾忌唇亡齿寒罢了,若是朝廷大军暂时从陇西郡撤出,不给宋建压力,韩遂和宋建之间的矛盾不会迁延那么久的,当然我们不能指望宋建,要主动地提前挑拨起两人的矛盾。”
吕布和贾诩眼前一亮,齐声道:“愿闻其详!”
郭嘉笑道:“属下最近也看了王符的文章,知道羌乱是因为土地而起,既然如此,主公便可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主公可让皇甫嵩、阎行、徐荣将军在扼守城池防范韩遂、宋建之外,大力查抄那些跟韩遂勾结的凉州世家豪强的田地,分给那些愿意跟我们友善的羌人部落,再在羌胡部落里说出韩遂与凉州世家豪强勾结侵吞羌人部落田地导致他们叛乱的真相。
羌人一旦明白他们的穷困战乱是韩遂带给他们的,韩遂麾下的羌人必然离散,韩遂势力衰落,宋建便会起兼并之心,韩遂定然会狗急跳墙,抢先下手对付宋建,我们在韩遂那里安插了军情司特工,到时派那人提前通知宋建,宋建、韩遂起冲突,开始内讧,我军乘势进攻,韩遂覆灭之日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