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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卫邕受宠若惊, 不断摇头说道:“殿下为家国为操劳,老臣眼不瞎, 是能看到的。”

这话, 夏殊则姑妄听之而已。卫邕之狡猾, 远甚他所想。

见父亲和殿下还在打太极, 卫绾忍不住了, “殿下, 你好端端地……”

“还有一事。”夏殊则道, “孤将离开洛阳数月, 阿绾独留东宫,孤担忧她犯傻,做出些出格的举动,还请岳父照看一二。”

卫邕忙点头。

身后卫绾气得脸颊都微微泛红了。

卫府之中有一个极不待见卫绾的主母,她在卫府一刻都不惯, 父亲在太子殿下面前的那些保证, 她也不过左耳进右耳出, 丝毫都没有当真。连薛氏要对她动手,她父亲都护不住, 遑论是宫中两尊大佛, 并一个对薛夫人偏听则暗的皇帝。

从卫府之中出来后,卫绾将装点于面上的笑容一丝不剩地抽了干净,上了马车, 将车门阖上,对夏殊则道:“我不喜殿下说那些话。”

男人之间客套, 为何尽说些贬损她的话?

夏殊则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擦了过去,掌腹温热,在卫绾嘟着樱红的嘴唇发出这么句牢骚之后,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只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不言而喻。这一回他没法带上她。

卫绾也不是要同他生气,顺坡下驴地一笑,将头靠了过来。

“我同殿下一般,父亲被一个姓薛的女人迷得魂不守舍,从年轻时便魂不守舍,一直到现在,我在这个家中充满了无奈,殿下有小五,我亦有我阿兄,算是唯一的一丝安慰罢。我以前待字闺中,最渴盼的便是从家里嫁出去,嫁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便从此将卫家那些过往全部忘了。”

他握着她玉腕的手,渐渐地收紧了些。

在宫外耽搁了些时辰,回宫时天色已暮,夏殊则于寝宫沐浴,卫绾便蜷着腿坐在贵妃靠上,望着一堆杂物出神。不觉想到,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殿下早已成了她命中一部分,如今人还没有走,她已开始想念和不安了。

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与殿下之前的夫妻之情,从成婚到现在,一点争执都没发生过。她知道这其中殿下也一直隐忍相让,他确如她从前所期盼的那样,待她很好很好。

她从没后悔过,洛阳东城的小院之中,她同他下了一盘棋,便把自己搭了进去。

夏殊则沐浴事毕,身上罩着层月白色的绸衫,薄薄的一层,颈窝处似乎还有积水,点滴晶莹,沿着半隐半露的锁骨与胸膛滚落而下,滑入了名贵而轻薄的丝绸间,晕出淡淡的一行水迹。

她眼睛不眨地盯着殿下的胸口看了许久,不知为何,前面从来没感觉到丝毫醋意的卫绾,这时心却仿佛被一只猫爪挠了一下,不疼,但发痒,令她无法忽视——殿下这么美好的躯体,竟让常幼容看过了!

她一直不曾问,那日常幼容诓他入小房间之后,点了什么下三滥的迷香,又对他做到了什么地步。

当时没太在意,如今竟然后知后觉地吃了醋来。

夏殊则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胸口,也不明其意,略微垂目,看了眼自己半裸的胸口,几乎透出绸衣的茱萸若隐若现,脸颊瞬间一烫。他的脸上永远镇定自若的,便朝卫绾走来,抱她起来,摔在了床榻上。

卫绾越想越是烦闷,又问不出口,事已过去这么久了,如今再来追责,显得小肚鸡肠,殿下恐怕不会喜欢小心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