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宋翊心想:小可怜是看小翠可怜才事事让着她,她怎么不想想人善被人欺,一个丫鬟店里的事让她一个小姐做,刚刚还没骨头的扒在小可怜身上,要不是他用计冲开她们,怕是这丫鬟现在能让小可怜背着走,小可怜真是太好欺负。

宋翊提点道:“主是主仆是仆,不能乱了纲常。”

如意见他嘴唇紧抿,双眼目不斜视,俊秀的面孔笼上层暗色,心中略失望:原来他也是迂腐之人,尊卑分明。难怪小翠在店里怕他,在他眼里小翠就是个奴。他那般在背后编排母亲,他看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她顶着他妹妹的名头,在京城里没人敢惹她就行,管他怎么看自己的。

如意道:“她虽是仆,我和母亲都把她当亲人,在我心里她是我的妹妹,不是什么丫鬟。”

宋翊越发觉得小可怜心地太善良,怕是跟她说什么都是无用,这事还得他来解决。

两人无话,很快走到镇国公府,果真如宋翊所料,天上的那片乌云,没来得及落下,就被风吹到了别处。

坐在狮子下的乞丐见宋翊回来,顾不得如意在,急急地上前悄声对宋翊道:“世子,不得了,侯爷刚刚从外面气汹汹的回来,进门就找你,扬言要打断你的腿,你要不别回去,出去躲躲。”

打断王思瑜腿时,宋翊就知道是这个后果。只是没料到,王思瑜这厮跑得可真快,他还没到家,他爹就知道消息。这事是他做的他自是不会躲,谢过乞丐,便向如意交待:“等会我爹问起事,你什么话也别说,他这人是非黑白不分,顽固不化,说什么都没用。”

如意见他神色威然,多少猜出点是什么事,有她娘在她是一点也不怕宋峻山,他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她娘得跟他拼命。

如意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又找到个非常好的由头,腿不是她要打断的,她当时只不过怕得哭了,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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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正厅堂屋,宋峻山双眉紧拧身着官服,双手落在后背,来回渡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江瓶儿端着茶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见宋峻山步伐慢了些,赶紧递上茶:“峻山别气,来喝些茶,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宋峻山怎能不气,皇上在书房招他和王士仁仪事是关于边关士兵军饷。事情刚开始谈,王士仁的家仆赶来和王士仁说了一通后,王士仁当着皇帝的面,告他镇国公府仗着有兵权,在京城无法无天,他宋峻山的儿子打断了他儿子的腿。

于王法何在?于天下百姓何在?于皇上何在?

文安邦,武定国,天下已定,已不需要太多将士,加军饷之事不可行,他们可以解甲归田。

边关未定,靠西北的北越虎视眈眈,军饷不能减还要加,才能保证边关安宁。

本来一件不相干的事,这老狐狸愣是给扯到国家大事上,还有他那个儿子,从小到大就不能让他省省心,打断谁的腿不好,非得打断王思瑜。

怎能不气?

宋峻山接过江瓶儿手上的茶,重重地喝了一口,茶水见底还是未能消掉他心里的火。

江瓶儿又倒了一杯,茶有些烫她放在桌上,等到茶不烫口了再递给宋峻山。

两杯茶下肚,宋峻山肝火没那么旺,气也顺不少,江瓶儿扶他坐下,好声劝他:“别急,急没一点用,有事解决事,气坏了身子不好。”

女人与男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们的温柔,娇媚的声音在宋峻山耳边,像一缕清泉浇灭了宋峻山的火气。

他想:说的没错,现在急没一点用,这事得想办法解决。

正在想,就见儿子走进来,身后跟着继女,两人一前一后,相继站在大厅里。

宋峻山放下茶杯,瞪眼问道:“打了王思瑜?”

宋翊不推脱:“我打断他一条腿。”

宋峻山问:“为什么打?”

宋翊愣住,父亲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果是以前不由分说,先揍他一顿再说。这会,怎的问起为什么?这对他来说重要吗?

这对宋峻山来说不重要,不过有女人在,一上来就动用武力吓着两个女人怎么办?

宋翊摸不住父亲的脾气,更加不敢说是因为如意,若说出是因为她,父亲气头上来怕是连她也要打。

小可怜这么瘦小,别说打,就是吼几声都受不住。

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

宋翊道:“看他不顺眼。”

宋峻山好不容易安下心和儿子搞一次‘爱’的教育,得到的竟是这个答案,呵,‘看他不顺眼’真够可以的啊。

当即火气上来,操起腰间的配剑,往儿子腿上抡。身手矫健,快速未等众人回神,他的剑鞘已落在了宋翊右腿上。

宋翊闷哼声,右腿半脆在地上,宋峻山骂道:“看他不顺眼,你就打他,你以为你是谁?什么事都能随你的心意?天下人都得围着你转?我怎么教你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惹王思瑜,不要惹王思瑜,你不听,存心想气死我。”

宋翊一声不发,放在平时他早就跟宋峻山打起,宋峻山心想:他还真是看人家不习惯,上手就打,这不肖子,欠收拾。

手上不停又抡了几下,他这几下不轻,打在宋翊背上,生生低了一截,就这样他还是一声不发,躲也不躲。

宋峻山的火气在两杯茶灌下,早就消了一大半。刚刚,宋翊这么一激脾气上来,抡了几下儿子这火气散的差不多。打儿子意思,意思给王士仁这个老狐狸道歉这事可以。打断儿子一条腿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动骨头的和皮肉的伤不一样。

宋峻山扔下配剑,转而从屋内拿出皮鞭,儿子皮糙肉厚打上几鞭不打紧,过两天就好。

江瓶儿以为他进屋停手不打,谁知拿出条鞭子,赶忙上前阻拦:“峻山,孩子打几下意思意思就好,为了别家孩子把自己家孩子打成重伤不值当。”

妇人不知男人家的事,宋翊打伤周思瑜这事往大里说是他们武将横行霸道,往小里说就是孩子间一般的斗殴,得给王士仁一个交待,不能让他拿个由头参他们一本。

宋峻山喝道:“男人家的事女人别管。”

宋峻山第一次冲江瓶儿大声说话,她不懂男人的事,但知道她男人不会随便冲她发脾气,肯定是大事,她识趣地退到一侧,不敢看打人的场面,喊道:“如意过来。”拉女儿去后院。

如意以为母亲能拦住宋峻山,结果母亲还遭了顿呵斥,这事应该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先前还存着点跟宋翊一起认罪的心思。这般下来,她不敢,他这个继父好像是有些是非不分,万一母亲拦不住他,自己挨上一皮鞭,可是要命的。

如意打了个寒颤,赶紧躲到母亲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