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二章 送别与接风(1 / 2)

铁骨 天子 2329 字 27天前

处于懵懂之中的安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一个调动,竟然会牵动到五巨头的神经,也不知道自己即将开赴的前方,竟然会是整条战线唯一还在相互炮击的镇江。但他接到蒋总司令亲自发来的电令时,正好与数十名来自各地的青年代表热烈交谈,这群满腔热血、心怀激动的知识青年看到安毅脸色大变,立刻停止了交谈,全都呆呆地望着安毅,似乎要从安毅英俊而成熟的脸庞上寻求答案。

安毅签署完急电,缓缓收起钢笔,遗憾地扫视满堂的年轻朋友,摊开双手摇摇头抱歉地说道:

“各位,对不起了!本部接到紧急命令,将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开赴北伐最前线,因此,数曰来朋友们畅谈的美好愿望,只能交给接防的兄弟部队代为实现,请各位回去之后转告更多的朋友们,如果愿意从军的,可以继续留下来等候接防部队的安排,如不愿意则尽可返回各自学校继续深造,国家的建设和富强不只是需要军人,更需要各行各业的专门人才。我部因为很快就要投入战斗,无法和大家在一起了,见谅!”

青年代表们一片哗然,许多人眼中满是不舍,其中几名来自上海的女学生,眼里突然溢出泪花,竟然当着众人掩面而泣……五曰上午,满载着读力团模范营和团部官兵的最后一趟专列即将开动,昆山车站的月台上挤满了来送别的市民和青年学生。

这支享誉南北的部队在半个月的驻防期间,给昆山人民留下了七座小桥和十六公里新建道路,维修了五十余间危房、资助上百余名孤寡老人生活,焚烧鸦片惩治恶霸,赢得了昆山人民的衷心爱戴和拥护。

列车中部的指挥车厢外,锣鼓声声,彩旗招展,昆山总工会、商会、学联等七个机构的数十名代表在阵阵掌声和欢呼声中,郑重地将一面面锦旗和牌匾送到了团长安毅和教导员尹继南手里。

安毅和尹继南等将校恭恭敬敬地接过来,逐一向一个个代表敬礼致谢。

临别之际,代表们示意鼓乐停下,一致要求安毅和尹继南讲几句话。

深受感动的安毅和尹继南双眼微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安毅深深吸了口气,满怀感激地逐一扫视眼前的代表和月台上的数千欢送人群,最后对身边的通信连教导员关山低语几句。关山快步走到列车车厢连接处,飞快地爬上车顶,对前后敞篷车箱里的官兵们大声下令:

“弟兄们,全体起立!听我的口令,齐唱《精忠报国》!准备……狼烟起……预备——唱!”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腔……”

歌声响起,很快便连成了一片,越唱越整齐,越唱越高昂嘹亮,挤在十二节车厢里的两千余名将士满怀自豪,放声高歌,雄壮而又豪迈的歌声冲天而起,顿时震撼了车站里数千送行军民的心灵。

安毅和尹继南在嘹亮的歌声中,再次庄严敬礼致意,相继登上徐徐开动的列车,没有再回头瞭望。

动人心魄的歌声在铁路两旁飘扬回荡,数千民众和千余名依依不舍的各地学生默默目送列车远去,直至歌声飘渺渐不可闻,仍然无法从豪情万丈坚毅悲壮的歌声意境中回过神来。

拥挤的人潮中,激动得微微颤抖的上海学生代表丁墨兰仍然呆呆地望着列车消失的方向,白皙的玲珑鼻翼不停收缩扩展,明澈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热泪,嫣红的小嘴微微蠕动不停地呢喃: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哪怕走进炮火硝烟中我也要去……”

“我也一样!”

来自南京高等理工专科学校的学生代表秋明轩走近丁墨兰,和气而坚定地看着她的美丽眼睛:

“不知墨兰此时此刻有何感受?反正我再也不会犹豫了!从安将军和尹上校的眼睛里,从将士们雄壮的歌声中,我突然看到了人生方向,看到了国家民族的希望,和他们在一起,我不再迷茫不再孤单,我坚信!”

“我也一样!还有几位和我一起来的姐妹也一样,她们被感动得不行,还抱在一起哭鼻子呢。”

上海德文护士学校的代表张茹怡上来紧紧挽着丁墨兰的手臂,豪气地甩了甩瀑布式的秀发,随即坚强地昂起了头。

年仅十九岁的丁墨兰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顺势梳理了一下遮住光洁额头的刘海,望了一眼站台上缓缓退去的人流,转向两位结识不久的好朋友露出了微笑:

“好!估计和我们一样想法的同学们很多,一千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们既然现在仍然选择留下来,想必都有较为坚定的决心,我们回城里问问大家,只要愿意就和我们一起赶赴镇江,路费没问题,我来负责。”

“太好了!我立即去通知姐妹们。”

玲珑秀美的张茹怡高兴地跑向身后的一大群学友。

秋明轩儒雅地笑道:“走吧,争取赶上中午一点半的火车,否则又要在昆山停留一天时间,坚持留下的同学这么多,尹上校赠送的那笔食宿费差不多要用完了。”

“好的。”

丁墨兰点点头,吸了一下小瑶鼻与秋明轩并肩而去。

列车上,安毅望着对面一直看向窗外的尹继南,响起昨晚段诚怀家里的送行酒宴,轻轻叹了口气:

“继南,你就放心吧,段将军心里是喜欢你的,虽然他对你和馨儿的事没有表态,但是我看得出他很器重你,否则也不会特意设宴践行了。”

尹继南转过头看向安毅,满脸都是失落与萧瑟:“段叔确实是个令人尊重的长者,可我也能感受到他很担心馨儿的未来……像我们这样不停地四处转战,很难说能好好地活下来,所以我一直没有更近一层表明我的态度,也没有向馨儿表白我对她的爱意,昨晚看到她那么难过,我心里面也堵得慌,但愿她能理解我的苦衷……对了,原来段叔和我们的李副校长早就认识,他对我说很快就会离开昆山,搬回池州老家去过隐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