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芷轻轻叹了一口气, 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个时候我刚刚筑基没多久, 同师兄弟们一起外出历练,没想到遇见了两只金丹级别的妖兽。我们这批人里, 最厉害的也不过是筑基大圆满,只一个照面,便折损了大半的人。因为我是唯一的女孩儿, 师兄弟们都护着我, 到最后,师兄弟们全折了, 只剩我一个。就是那个时候,他救下了我。”
她的眼里浮现了悲伤的色彩,仿佛是重新看见了那场单方面的屠杀场面,鲜血淋漓满地,所有的师兄弟们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无力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是,当她以为自己也要同那些师兄们一起死去的时候, 她的英雄来了。
即便他没有披着黄金战甲,也没有脚踏五彩祥云,但是他出现的时候那么耀眼,以至于狼狈的她有了种相形见绌的卑微感。
徐白芷的思绪从回忆中微微抽离,侧头笑道:“他那时候可真好看,我见过的所有的人都比不上他。”
申红玉呵呵笑了:“是吗?”
她怎么感觉这说的压根就不是娃娃脸呢?
徐白芷微微阖了眼,“他那时候自己也伤的很重,我们俩个人就寻了个地方养伤。等我的伤好了之后,我便回了门派。”
申红玉忍不住问:“后来呢?”
如果事情就此结束,他们俩个后来怎么会出现在凡界?
徐白芷抿了抿唇,半眯的眼里浮现一抹冷光:“后来,呵,”她冷笑一声:“后来门派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传言说是我嫉妒师兄弟们,特意引来了妖兽,害死了他们,不然何以我明明不是最强的,也不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偏偏只有我活了下来?”
即使知道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申红玉还是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问道:“这种无稽之谈也有人信?”
徐白芷微微攥紧了手指,恨声道:“何止是信?他们将我关在思过崖,要择日处置了我这个不孝弟子。”
申红玉愕然:“这也太草率了吧?证据呢?”
徐白芷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当初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孩子,是我们的小师妹。她的话,便是这证据。”
“不是说除你之外的人全死了吗?”
徐白芷嗤笑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我这师妹一开始便逃了,只是她为人量小爱嫉,不讨大家的喜欢,存在感又弱,大家都没注意到她。”
她微微顿了顿,自嘲道:“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把嫉妒都写在脸上的女孩子,会有那么深沉的心思,险些将我们这一群人全毁了。”
申红玉不由得有些咂舌,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要是哪天死在这种讨厌鬼手里,那才真的冤死了。
申红玉一时不由得有些怜惜起徐白芷来,却听她又道:“不过她也没落到好。”
瞅见徐白芷脸上阴狠的笑容,申红玉缩了缩身子,立刻收起了自己心里刚冒出来的那一点儿怜惜之情。
这姐们显然是不需要人来同情的,她还是安安静静的专心听故事吧。
徐白芷笑过之后,接着道:“我这师妹也不知是该夸她聪明,还是该说她笨。本来我糊里糊涂的待在思过崖,她非要来找存在感,耀武扬威的跟我炫耀她是怎么在我们身上下药,又是怎么设计把那两只妖兽引过来的。最后还得意洋洋的告诉我,多亏了我们这些肉靶子,她才能留下一条性命。”
“当初她修为尽毁,连灵根都没了,我却全须全尾的回到了门派,所以大家自然愿意相信她。但是明知道自己一点儿修为都没了,还跑到我面前来找存在感,你说我不弄死她弄死谁呢?我虽然被关着,可是修为可一点儿没问题。别说她灵根已废,便是全盛时期,也不是我的对手。”
徐白芷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我弄死她,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申红玉默默的挪了挪屁股。
现在她也弱的跟蚂蚁一样,一捏就死呢。
这么凶残的姐们,还是留给娃娃脸自己享受吧。
徐白芷见她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团的小模样,轻轻笑了笑,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申红玉见了她的笑容,内心的小人怕的直打滚,简直都要哭了,面上却强撑着做不在意状,打哈哈道:“我没怕,你接着说,我想听你说。”
徐白芷挑挑眉,温婉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邪气的微笑、
“后来,弄死她之后,我觉得这样的门派呆着太没意思了,就偷偷逃走了。逃走之后,没多久居然又遇见了姜生生那个王八蛋!”
申红玉:“……”
哦,刚刚还是一脸娇羞的见过的最好看的人,这会儿就是咬牙切齿的姜生生王八蛋了。
真是善变的人啊。
申红玉十分的想吐槽,但是顾虑到她刚刚笑的那么凶残,还是乖巧的问道:“然后你们就一直在一起没分开过?”
徐白芷撩了撩头发,轻轻“嗯”了一声。
又改口道:“也不是没分开过,不过分开的时间都不长。各自办完事情之后就又回到一起了。他是个散修,在散修里面还算挺有名的,我这个半路出家的散修难免有需要前辈指点一下迷津的时候嘛。他还勉强能算个不错的指导者吧。”
申红玉点点头,又问道:“那后来你们是怎么遇见我娘的?”
徐白芷梳头发的手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可不是我们,是他一个。”
申红玉摸了摸鼻子,直觉有点不妙。但是难得有个能解决她好奇心的人愿意解决她的疑问,她又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我听他说过,是因为被人追杀,又受了伤,被我娘给救了的。”
徐白芷眯了眯眼,侧头道:“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申红玉点点头,又问道:“难道不是这样?”
徐白芷笑了笑:“是,也不全是。”
申红玉差点没被整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不全是这样?”
徐白芷笑盈盈的道:“其实当时被人追杀的不是他,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