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金主约稿!全文经金主允许后放出。
*电影《着魔》同人。
安娜盯着天花板上一块脱落的墙皮。
发黄的污渍摇荡、晃动,逐渐聚拢于视界中央,剥裂纹路如铅笔留下的线条纷乱游走,重构为一张棱角分明的人脸。她所熟悉的,曾带着柔情吻过万千的面孔。哦,马克……她心中不禁呼唤丈夫。于是那张脸自天花板挣出,缓缓下落,在半空急速扩大,占满整个房间仍不肯罢休,一只灰绿色的眼睛贴着窗户,与玻璃上的倒影交融,另一只挤出墙外,俯视凄清无人的街道。最后又突然缩小,浮在她泛起薄红的鼻梁上方。
仿佛他出差到童话里的巨人国,工作结束又匆匆赶回来一样。安娜挺起一点躺在床上的身体,甜蜜地吻了吻他的唇,那幻影就裹在一团烟雾里消失了。秒针的滴滴答答、公寓角落漏水的声响、行人的脚步与低语……这些平日里对她日益变得过于敏锐的感官施以折磨的杂音安静下来。嘹亮的管风琴奏响,如圣光穿透彩窗。她激动地摇晃腰部,迎合那神秘的节拍,强而有力的快感贯穿心灵与肉体,被撑开的下体一阵阵抽搐,绞紧了恶魔暗红蜿蜒的触肢,她的面容因高潮歪曲,眼眶溢出迷醉的泪水。
何等神圣的法悦!
天花板开裂处,马克的脸变成永贞童女——美丽的圣母玛利亚的画像。玛利亚的侧影转过来,竟然是她自己的脸。
玛利亚。没错,正是如此……她充满爱意地抚摸被触肢顶得隆起的腹部。某个冒失来客的血沿支起腕骨流下,在床沿滴落成鲜红的一滩。卷曲的肉色触肢握紧了她,在双腿间重重一挺。安娜吟哦着向后仰,光洁的脖颈细细战栗,露出那道粉色的新伤。
上帝就在我身体里,没有人能将它夺走。
它在她身体中舞动。充血的黏膜被极尽撑开、摩擦,与撕裂感同步涌现高涨得前所未有的愉悦。当触肢抽出时,向外翻开的艳红穴口狠狠颤抖,淌出大股罪恶的淫蜜,又不顾痉挛,撞开沉浸于高潮余韵的湿滑甬道,深深楔入她的身体。安娜脸部的肌肉在疯狂的快感中扭曲,眉毛上抬,化不开的凝重逐渐舒展,双唇在呻吟中定格为一个微妙的弧度,形成神秘恍惚的微笑。
就在这一刹那,尖锐的笛声剧烈地冲击她耳底。她喘息急促、胸口起伏,几乎难以呼吸。天花板上的幻象又变了,出现一只白嫩的、能瞬间激发她所有怜爱的小手。鲍勃手上沾满泡沫,快乐地在浴缸里撩起水花。
孩子身上的乳香拂过鼻尖,转瞬被鲜血与浓重的情欲气息掩盖。指节神经质地抓挠两下,似乎想要伸出僵直的双臂将他搂入怀中,恶魔却抓住了她,再度将她拖入痛苦与欢愉的漩涡中。
黏腻的触感在她大腿内侧游走,留下带有快感的余温。她听见孩童稚嫩的欢笑,那笑声混入浴室纷乱的水声,逐渐嘈杂,最终扭曲成濒死的溺者喉底挤出的呛咳。她的呼吸骤然停滞。无端袭来的惊恐攫住心脏,指尖不由自主深深掐入床单。深埋在她体内的柔软触肢突然暴长,顶弄宫口的瞬间,安娜瞪大双眼将身体反弓到极致。极乐的白光从眼前闪过,她又望见无数鲍勃的幻影在纷扬的泡沫中浮沉。喉间的嘶喊碎成断续的喘息,她伸出痉挛的手指握向虚空,却只攥住一条与自己相连的滑腻肉肢。
随后这些纯真俏皮的孩童笑靥忽如被挤碎的泡沫,在她眼前接二连叁地扭曲溃散——有人在敲门。急迫刺耳的叩击声一下接着一下,宛如利锥直刺向她的耳膜,同时割断的还有现实与幻梦之间的缠结。安娜尚且蕴含倦意与满足的神色忽然冷淡下来。她目光空洞地平躺在濡湿温暖的被褥间,直至恶魔的触肢恋恋不舍地从她仍然透出绯红的皮肤上抽离。腿根留下蛛网般的银涎,湿痕未干,玄关已传来私闯者试探的脚步声。
来人的脚步声惊扰了魔物。触手骤然缩回暗处,缠作一团,发出不满的黏腻水声。安娜面无表情地起身整理衣着。系上最后一粒纽扣时,她才如梦初醒般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态。
她惶恐的目光在恶魔与门扉之间徘徊,阴影中那双错位的翠色眼眸似乎拥有某种凌驾人类意志的古怪引力,在对视的瞬间就夺去了安娜全部的恐惧反射与时间感知。在落入那一片暗绿的魔海之后,时间过去了多久?一秒,还是一年?安娜无从分辨,却在移开目光时感到奇异的轻松,甚至并未察觉冰凉的杀意已悄然落种于心底。随后她迎向那位擅闯家门的不速之客,只一瞬间便体会到穿破外壳蔓生壮大的杀心。
狩猎的步骤如此简单——默许来客深入,静候魔物现形,待他四肢僵直,她便绕后、拧腕、碎瓶贯喉。
黏稠温热的血液溅了安娜满身,可她似乎完全丧失了人类对于杀戮应有的畏怯,一下接着一下将碎裂瓶身机械地扎进面前男人的喉管。
他是来调查她的,但她并不关心。惊恐扭曲的神色仅仅停留在这副溅血的皮囊之上,在她心底深处,唯有轻快的永恒的安宁。
血泪交融的视野里,恶魔的触肢越过男子濒死痉挛的躯体,钻入安娜已被血腥液体染得看不出原色的衣物之下。随着她甜腻失控的喘息响起,手中半截酒瓶也应声而落。吸饱血液的触手比从前更为兴奋,在她深色衣裙下舞动不休,拱出脉搏般起伏的凸痕,如同某种怪物外置的心脏。
那是红、绿、紫还有墙纸脱落的黄,阴暗的堆砌,诸般颜色的集合体。又一只新生的恶魔自尸体中爬出,伸展爬虫般的暗色主干,背脊密布的颗粒凸起耸动。她的阴道已经被占据了。触肢推过层层湿滑紧致的穴壁,盘屈在甬道与子宫中筑巢,将她的小腹挤压得变形。在禁忌交合中,仿佛已与她的血肉生长为一体,分不清是肉蔓插入蜜洞,还是根须自抽搐的内腔抽枝发芽。否则她怎会从自脖颈后绕回,抚摸她嘴唇的肉质末梢上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每次抽离仿佛一度分娩,将她的一小部分连同零落的精神碎片带出体外。安娜迷醉地呻吟,一段雪白的腰肢浮起来,在晦暗中弓成承载月影的弧。痛苦?当然没有。水声粘腻,湿热的软肉在狂喜中吞吐触肢,这是神圣的分娩,就像玛利亚在马槽诞下圣子时也不会疼痛得嘶嚎,而是因巨大的愉悦而面露甘美笑容一样。
……上帝曾经也不过是异教徒的神。是罗马人纡尊降贵,允许进入万神殿的其中一尊泥像。
另一只恶魔挥动触肢靠近。它无数个同伴像一团团烟雾,从老旧公寓楼的每一个角落升起。
它们靠近了。
触肢侵入她的口腔。咬着舌尖,将湿润的黏膜推入扯出。安娜的臀部被提起悬空,她喘息着敞开双腿,令那邪性、柔软的肉蛇贯穿另一个洞口。触肢没几下就捅开紧缩颤抖的内壁,隔着薄薄肉膜与另一侧入侵的异物贴在一起摩擦。
这是人类不可能带来的快感。笛声如尖啸回荡,恶魔每次抽插,她的身体都如触电般痉挛弹动。最可怖的变作最可喜之物。水液源源不断从撑开穴口的狰狞根须上滑落,在暗室中银亮地一晃,仿佛刀锋的闪光。
“啊……”
她浑身发热,下体颤抖,眼周一圈晕红愈显皮肤苍白。期待着即将降临的高潮,它带来的高潮。她情不自禁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敞开的大腿被顶撞得摇晃,蜷缩足趾碰翻立在床边的超市购物纸袋。
捏扁的饮料罐、杂志、过期食品、一把干枯的野草……杂物与垃圾倾倒而出。几块儿童积木滚入房间角落深浓的阴影里,最后是一瓶酸奶。
玻璃瓶摔碎在地上。灰白的液体像人脑髓质一样流出来。
安娜涣散的蓝眼睛忽然恢复了清明。在无与伦比的高潮快感中,她双腿夹着恶魔进出的触肢抽搐,小腹挺动,自腿间一股股喷涌透明爱液。
她抬起一只手挡住女人因极乐扭曲的面孔。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她哽咽着说。
暂时餍足的恶魔翻搅触手发出黏腻的水声,逐渐蜷缩回房间的角落,于是她得以拭去额角的汗珠挣扎起身。
用颤抖的手指系上纽扣时,刚刚擦干的眼角再度滚过大颗大颗的泪珠。
“鲍勃。鲍勃。”干裂苍白的双唇轻微翕动,安娜低垂双眼吐出近似气音的呼唤,“马克。”
她的目光牢牢钉在地面,似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正呼唤着孩子与丈夫。安娜僵滞站立片刻,随后神色恢复如常,快步离开了仍然充斥着不堪交媾气味的房间。
马克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失联已久的妻子竟然回到了家中。他惊疑地瞄一眼厨房中神经质地翻动橱柜杂物的女人,按捺住急迫逼问的欲望,犹豫许久,最终极为克制地问道:“找什么?”
她的面庞稍稍向他偏过一点,很快又转向橱柜。或许安娜确实分出几丝注意力投向他,又或许根本没有,她对他的提问置若罔闻,持续沉浸在将橱柜弄得一团糟的“劳动”之中,直到马克终于忍无可忍,快步上前将身体挤进安娜和橱柜之间。她被迫停下了动作。
马克攥住她的手腕,声线压抑而颤抖:“你还要乱翻多久?”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面上的神情比他认定堕入邪祟的妻子更为疯狂。也许考虑到曾与她大打出手的可笑往事,他控制安娜的手掌甚至绷得关节发青,掌下细白的肌肤显出充血的掐痕,然而安娜没有尖叫,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表现出半点挣脱的意愿。她只是迷惘地抬起头注视着他,对他哀伤地、绝望地轻缓摇头。
“别不说话!”这种异样的乖顺与沉默再一次刺痛了马克的神经,他歇斯底里地咆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必须告诉我、告诉我……”
他语无伦次地逼问眼前的女人。问题从她转性的缘由、外遇的对象、两人婚姻的未来转至那个租屋内的秘密。接连不断的诘问与他的精神一般混乱又毫无逻辑,只有浓重的恐惧与焦虑如脓液般从伤口中不断涌出。
然而,无论怎样痛切的剖白,始终无法换来安娜的回应。她只是沉默不语,难掩悲伤地投来注视。马克终于颓然松手,低下头狂躁地抓挠本就凌乱不堪的短发。就在这脱离桎梏的一瞬间,安娜迅速回身执起了案板上的刀具。
伴随着沉默良久后突然爆发的尖声嘶喊,锋利无比的刃口重重划过她紧绷的脖颈。回过神来的马克一掌将刀具打落,把安娜狂乱抽搐的身体紧紧揽进怀中。
“我不问了,不问了,别这样。”他头晕目眩,连声安抚,慌忙翻找出绷带为她包扎伤口,随后按住安娜两肩,将她压上墙面、与她额头相抵,试图让陷入疯狂的女人平静下来。冷汗在他额角汇聚成微小的水珠,直直滴落在他托于安娜颊边的指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