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苏的宅子里空置屋室偏多,占地广,要建一个并非难事,但以往他从不在乎这些,除了是给夫人用,卓蔚也想不出其他缘由来。
算一算时间,还有两个多月入暑,此时搭建恰是正好。
果然。
“嗯。”
祁苏待旁人话并不多,将棋子收进棋瓮,起袖便往门外走。
“诶,公子,对了”
卓蔚挠挠头看着祁苏远走的背影,他才想起来,还没跟公子说夫人刚在门外的事呢,但是想想也没什么要紧,不说就不说了吧。
这边,楚娆踉踉跄跄地走回房里,桌上已经摆好了晚膳。都是些平日里最喜欢的吃食点心,但现下也觉得索然无味。
随意地拨动了两筷,楚娆叹了口气放下筷箸。
“夫人,是不是今天膳房做的不好?”暂时代替紫烟的小丫鬟小心地询问。
楚娆摇摇头,“没有,我吃不下。”
小丫鬟也不知道夫人今日怎么了,平日里眉眼笑的皆是弯弯的,便是受伤冬日那阵,都没这般失意。
“夫人,要不要奴婢给您备水沐浴?”
“嗯。”
祁苏在卧房内坐了一个时辰,手上执着书,余光却总是瞥向门边。
平日里,楚娆总比他先沐浴,也比他早一步躺上床榻,但今日,她还未回来。
问过膳房的丫鬟,她晚膳用的也不多,仿佛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难道,出什么事了?
祁苏脸色一凛,拂袖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是楚娆垂着头走进。杏黄色的亵衣外拢着一件薄织披风,半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俏丽的小脸上还挂着水珠,羽睫一颤一颤地,浑身发抖。
祁苏皱眉,快步上前掣住她的手肘,“楚娆,你怎么了。”
楚娆摇摇头,收回手走至屏风,“没什么的。”
浓浓的带着鼻音的哽咽声语气,听的祁苏愈发疑惑,他跟在楚娆身后,将她的身子坂正朝向他。
大概是方才情急之下的语气太过冷冽,祁苏这次刻意压抑着情绪,轻缓问道:“到底怎么了。”
楚娆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还蓄着水汽,鼻尖和眼圈都是红红的,像是一只淋了汤的惨兮兮的小兔子。
“我是是想家了。”
楚娆说完,生怕祁苏看出她的异样情绪,顺势就抱了上去。
枕在祁苏的胸口,她才没那么害怕,觉得自己有着落的感觉。
楚娆晓得,祁苏瞒着她这件事,一来是怕她内疚,二来,是不想她过不好这在祁家的最后一晚,所以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等明日有人来抓她时再暴露心情,免得两个人都不痛快。
可方才在净室,她洗着洗着忍不住就哭了,眼睛比现在还要肿,生怕祁苏看出来,所以才磨蹭一段时间回来的晚。
祁苏搭在她腰上的手逐渐收紧,下颚抵着楚娆的脑袋,薄唇开阖,“你想回扬州,明日就可以,不必难过。 ”
“嗯我知道了。”楚娆忍着难受应了一声,和祁苏没多久的时辰呆,她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
“祁苏,我困了,想睡觉。”
“好。”
祁苏将楚娆抱着塞进被窝,床上仍旧是分开两条软被,他习惯地将她放进里侧的那条。
楚娆拉住祁苏撤回的手袖,眼巴巴地盯着他道:“祁苏,你今天能不能早点睡,我不想一个人”
面对楚娆莫名的忧伤情绪,祁苏显然也是再也看不进任何书简,“好,我去熄灯。”
烛火一灭,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各盖着一条薄被。
自从那晚之后,他们两就一直这样‘分床’睡,哪怕现在天气渐暖,祁苏也没有叫人撤下去。
楚娆以往不觉得如何,但今晚,她特别想抱着他。
没有多余的犹豫,她掀开祁苏的被衾,小小的身子从自己的被窝挪到了祁苏的身侧,手环上他的腰际。
感受到祁苏的身子有刹那的僵硬,楚娆欲盖弥彰般地小声说了一句,“今晚好像有些凉了”
“嗯。”
“你困吗?”
“不困。”
楚娆将脸蹭在他的胸膛,“祁苏,你,能不能抱紧一点啊。”
“好。”
“祁苏,我们可不可以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