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随手将军报扔到了书桌上,转而揽住了她刻意加粗了几寸的腰。
他一双手骨节修长,合拢在她脸侧,掌心的温度总是很合适。
指腹下的触感有些奇异,不像她平日里的细腻,说是男子惯来粗糙些,倒也合理。
沉烈挑眉,“这阵子找了那么久的奇人异士,倒不知就在身边。”
他话说得意味深长,郑婉不免有些心虚,挪开眼道:“你昨日才提及此事,我并不知你此前费了许多心思去打听。”
“既然如此,”沉烈收回手,撑脑,淡淡瞧着她,嘴上也不留情,“昨日为何不说。”
郑婉瞧他半晌,话说出口,终究是有些五味杂陈,“这件事,我不能赌。”
昨日沉烈一言的确让她有些动摇,但他最终并未找到能将她如此带进军营的方法。
不会发生的事,旁人如何言说,只凭一张嘴,并无佐证。
即便对方是沉烈,是于她而言,如今世上称得上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郑婉也无法和盘托出。
她清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并非是一件容易接受的抉择。
先斩后奏,是她唯一的路。
青年本就无波的双眸在听到她的回答后似乎冷淡了几分。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那一点冷淡逐渐变浅,消匿,化散做了眸底的琳琅清波。
一瞬间的情绪尽消,沉烈静静注视着她,像是在仔细观察她的模样。
郑婉自己现下是一副男人模样,这样被他看得有些别扭,便稍微转了转头,避开他的视线,“所以...你很生气吗?”
沉烈把她的脸捏回来,轻飘飘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平素便是未雨绸缪的人,既同我来了南防,便应当自有一番筹谋,我多少也猜到了一点。”
说罢他枕臂上下打量她一番,散漫一笑,“不光脸变了,胸小了一圈,腰粗了一圈,连个子也垫高了不少,你这男人装的,还算像模像样。”
郑婉却是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本以为总该同他好好认个错,她也做好了这事一时半会儿掀不了篇的打算,不想沉烈不说生气,眼下连一点惊讶都瞧不出来,似乎的确如他所言,是清楚她有这份心思的。
她总自诩同沉烈是一般无二的人,但倘若此刻身份对调,她扪心自问,大约是做不到沉烈如此的。
“在走神?”
沉烈冷不丁一句话,把郑婉拉了回来。
郑婉垂眸,“只是未想到你反应如此平淡罢了。”
沉烈盯着她,又淡淡道:“不过你既自己要这般进来,往后许多事,自也得学着自己处理。”
郑婉看着他窗影下清和的双眸,点头,“那是自然。”
沉烈瞧着她的表情一会儿,忽然又冷不丁抬手,指节蹭了蹭她的脸。
郑婉也摸了摸自个儿的脸,“是不是看着不习惯。”
沉烈唇角的笑挑起叁分。
青年这般表情时,总是有些勾引人的意味,“总归是你。”
事实上,他也的确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