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农村看重的是家里的男丁兴旺, 这才是家里聚财人人羡慕的对象。我爷爷就是个收废品的,奶奶没工作,但是生了三个男孩。直到生我爸的时候,听家里人说, 我奶难产, 当时没有麻药,我奶吃了很多苦才生下我爸, 尤其是当时喂奶的时候因为没有营养品就压根喂不了我爸,我爸只能本能的想要吃奶,却因为咬疼了我奶,最后被我奶不到三个月就断了奶。”
“虽然我爸家人丁兴旺同村人没人敢惹,但是家里穷的恨不得啃地皮吃也是真的。那个时候全家人但凡见到一点吃的,全都是互相争抢,恨不得自己全吃光,为了抢饭吃,互相之间恨不得打死对方。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学习能力,哪来的正常生活。”
“听我爸说,他14岁就出去打工。在那野矿工作,连半夜睡觉枕头底下都得藏把刀。”
听龚斐然说到这里,谢嘉弈和许星柏对视一眼,他们二人在这里,说的是一致的。
龚学文这么说,是为了表示自己幼年坎坷。
龚斐然这么说,是为了表示变态人格的形成——
靠争抢才能活下来的人,又怎会理解何为丈夫,何为父母。
从未得到过关心的人,又怎么懂得去关心别人呢。
“那个龚斐然我有必要要提醒下你,”谢嘉弈主动打断对方,主动询问对方需要喝什么,装作全权被对方蒙蔽:“你说的这些,你爸其实都说过了,这些我们都记录过了,就和吃螃蟹的人一样,第一个人吃总是最吸引众人目光,那后面人再吃,就少了一点效果。不如你再想想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我想喝冰可乐。”
“太好了,我也想喝。”谢嘉弈现在几乎是完全的附和对方,鼓励对方——
忽视他人,就是对于他人最大的虐待。
而鼓励应和认可他人,是他人最大的赞美。
果然。
在谢嘉弈正向的认可下,龚斐然的话越说越多——
少年得意洋洋的摇摇头:“你们听到的,和我知道的,肯定不一样。”
“我爸从来都是,只说别人对他不好的地方。他一定没有告诉你们,在野矿赚到第一笔钱之后,他偷偷潜回家里带着好吃好喝喝全家人美美的吃了顿饭,半夜将家里的所有烧的片甲不留。注意,我说的是所有,包括全家三个哥哥和父母。甚至,大哥当时在邻村已经打工住宿舍,他专门将大哥叫回来,等着大哥回来吃喝完毕洗漱完毕,我爸才起床,泼汽油,点火,烧房。”
“当然,第一次都有瑕疵。因为火势不好掌控,他的手掌至今还有伤疤,村人来帮忙的时候,正看到他握着受伤的手跪在地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