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代更迭,牧氏的支系不断庞大,手足都能相残,更何况这被利益侵染而变得并不纯粹的亲情。
牧霄夺随口道:“牧容礼和牧妍那边您不用担心,我从前派去的人早已打通内部,他们成不了气候。”
老太爷知他思虑周全,却也忍不住提点一句,“霄夺,你总留在云川和英国,可千万别对香港掉以轻心,毕竟大半牧家人都留在这边,他们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集团,想从中分一杯羹。”
这话很快没了下文,老太爷也不知道究竟他有没有听进去。
如今的家主显然有自己的意志和决断,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撼动。
牧霄夺兀自远眺波光粼粼的湖面,漫不经心的问:“我记得从前有枝并蒂莲,就在西南角,怎么没了?”
跟盛愿相处久了,牧霄夺的思维方式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潜移默化,不想继续某个话题,就生搬硬转。
“前些日子下了场冰雹,估计给砸断了吧。”
“可惜。”
雨后风凉,老太爷顶风呛咳两声,佝偻的背显得几分萧索。
“唉——我这些孙子孙女里,就数你最不常来看我,要不是我这次差点儿没回来,你估计还要守在云川不动弹。”
“您别折煞我,我为什么不回来您心里最清楚。”牧霄夺没什么情绪的说,“报喜不报忧的话您听多了,就以为天下太平。偶尔听两句真话,还能把自己送去抢救,活得越老越倒退。”
“我还不是为了牧家着想,如果牧海英那家子没在云川捅出那些篓子,我至于会这样?”
“您少给我添乱,就是最大的着想。”
老太爷忽然噎住,愣怔半晌说不出话。
他能感受到,牧霄夺的语气中带着隐隐愠色,言辞也不似从前那般顺自己的意,看来云川最近发生的变故,的确令他颇为疲惫。
老太爷不是爱踢铁板的人,不动声色转换了话题,说道:“兰世辉这一死,你也能省点心,暂时歇一歇,至少兰家那边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
老人如今的思维太过简单,认为人死了就能万事大吉,却不知道兰世辉的死为日后留下了多少祸根。
牧霄夺懒得费口舌跟他解释,将错就错。
“你这些年为牧家做的事,祖父都看在眼里,论家主,你做的比我够格。不过,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考虑自己的事了。”
牧霄夺充耳不闻。
——这就是他不愿意回祖宅,每次途径香港都要遮掩行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