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太子外孙的难处。
陛下十分痛恨贪官污吏,一经查实,几乎全是杀头的下场,太子外孙身为此案的副审,若是违逆陛下的意思徇私枉法,难免要失了陛下的欢心,若是太子失势,镇国公府也落不着什么好,所以,只要太后能出面保住她弟弟的一条命,什么时候遇上个大赦天下,她这边儿再打点打点,兴许就能从此脱罪了呢。
这两年,镇国公太夫人深感诸事不顺,有时候难免会暗暗期冀地想道,若是太子外孙能……早日君临天下就好了。
试想一下,若是高妙妙与小儿子闹和离时,是太子外孙在执政当朝,就算昭阳长公主去求御旨,太子外孙也定会看在她母后的面子上,拒绝下这种和离御旨的,哪像如今的陛下,丝毫不顾及董家的面子,一昧地纵容着昭阳长公主,她说要和离陛下就听她的话下旨,她说要惩治自己和小儿子,她们娘俩儿就分别遭了申饬和处罚。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如此丢脸到满京城。
又比如兄弟袁海德的案子,若是坐在龙椅上的是太子外孙,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能给兄弟彻底免罪,起码也不会直接判个死罪呐,哪像如今这般,她求东家告西家,却处处碰壁吃灰。
一念至此,镇国公太夫人心底不能言说的隐秘念头,顿时变得更加强烈了。
太子外孙已年满十七岁,陛下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然继承皇位坐拥天下了,若是陛下什么时候出个意外、抑或像先帝爷那般一病不起就……
就好了。
怀着不可言说的心思,镇国公太夫人说自己乏了,袁家母女顿时识相的告辞离开。
回到屋子里,袁家母女屏退一干服侍的丫鬟,坐在一块儿低声说体己话:“珍珠啊,幸好家里出事前,把你嫁进了镇国公府。”刚才在镇国公太夫人那里哭了半晌,袁太太的一对儿眼睛仍是红通通的,她轻轻拍着女儿的手感慨道,“若是给你许的是旁家,只怕你不是被休弃,也要受到夫家冷落……”
“世态炎凉呐,咱家落难,你那几个叔叔没一个肯施以援手,若非你姑母做主接济,咱们这一大家子还不知要如何安身度日呢。”两个月前,她还是富贵人家的官太太,哪知天有不测风云,滔天大祸说来就来,袁太太容色憔悴道,“珍珠,咱家也只能暂时在这里寄宿,等日子长了,你姑母定然就不乐意了,所以,咱们家以后就要指靠你了。”
袁珍珠的眼圈儿也是红红的,她低声哽咽道:“娘……”
“娘知道,这府里有人在暗地里说你是灾星,才过门没几天,娘家、婆家就接二连三的出事。”袁太太目光心疼的看着女儿,低声劝慰道,“你莫要理会这些闲话,等你爹的事了了,赶紧和致远生一个儿子才是正经事,这样你在董家才有立足之地。”
袁珍珠心麻意乱,神色惶惶地问道:“娘,我爹真的……能免掉死罪么?”
闻言,袁太太通红的眼眶里又滚下两行清泪,低声抽泣道:“估计是没多大希望的,你姑母这阵子寻了多少门路,还不是一点成效也没有。”
原本该是蜜里调油的新婚期,奈何一连串的变故叫袁珍珠几乎日日以泪洗面,她泪盈于睫道:“娘既然知道没希望,为何还天天去寻姑母想法子救爹?”
袁太太抬起手,轻轻抚着女儿柔软的鬓发,声音温和道:“娘知道你姑母和你爹感情好,娘表现的情深义重些,你姑母瞧着会舒服顺眼些的……傻女儿,你姑母一向不大瞧得起娘,娘若是不如此,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遭受她的嫌弃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爹的事,娘是全无法子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你,等致远从外地回来后,你一定要拿捏住他,早早有孕生子知道么?”袁太太的声音愈发低微,“你姑母一惯偏疼这个幼子,你大表哥如今虽然还是镇国公,但他唯一的嫡子已没了,你大表嫂年纪又大了,肯定是再也生不出儿子了,只要你能生下嫡子,以后董家的爵位,就有可能落在你儿子头上。”
…以下重复,很快会修改…
原本该是蜜里调油的新婚期,奈何一连串的变故叫袁珍珠几乎日日以泪洗面,她泪盈于睫道:“娘既然知道没希望,为何还天天去寻姑母想法子救爹?”
袁太太抬起手,轻轻抚着女儿柔软的鬓发,声音温和道:“娘知道你姑母和你爹感情好,娘表现的情深义重些,你姑母瞧着会舒服顺眼些的……傻女儿,你姑母一向不大瞧得起娘,娘若是不如此,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遭受她的嫌弃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爹的事,娘是全无法子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你,等致远从外地回来后,你一定要拿捏住他,早早有孕生子知道么?”袁太太的声音愈发低微,“你姑母一惯偏疼这个幼子,你大表哥如今虽然还是镇国公,但他唯一的嫡子已没了,你大表嫂年纪又大了,肯定是再也生不出儿子了,只要你能生下嫡子,以后董家的爵位,就有可能落在你儿子头上。”
第322章
袁太太攥着女儿的双手陡然一紧, 她倒吸一口凉气, 言辞结巴道:“珍……珍珠,你的意思是说, 你……你和致远到现在都还没有圆……圆房?”
袁珍珠面色如霞, 犹如火烧一般, 她低低应道:“嗯。”
本来回门那天, 她就打算与母亲说的,谁知家里刚巧遇上重大变故,这一耽搁,就到了现在。
“那你姑母可知道?”袁太太刚问完,就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 新娘子和新郎官没圆房,就算新娘子脸皮薄,羞于启齿, 但值夜服侍的丫鬟又不是死人,肯定要当一当耳报神的,袁太太目光紧紧的盯着女儿, “你姑母是怎么说的?”镇国公太夫人的态度很关键,若她护着儿子, 嫌弃女儿笼不到人,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袁珍珠声如蚊蝇道:“姑母已说了表哥, 可表哥他还是不……”
闻言,袁太太轻轻吁出一口气,镇国公太夫人觉着是儿子不对就好, 想到女儿所受的冷落委屈,袁太太又神色一厉,低低咬牙道:“看来,你表哥还在惦记那个高氏……”
袁珍珠约摸知道症结也在于此,是以,她很不忿的扯起手绢来。
母女俩相对静坐了一会儿,袁太太才又轻声开口道:“珍珠,你先别丧气,你姑母素来不喜那个高氏,你表哥越惦记她,你姑母只会越厌恶她,如今,她已搬到京外的庄子里,再不会与你表哥有什么瓜葛交集,你只要服侍好你姑母,有她给你撑腰做主,你表哥迟早会服软,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念及远行在外的新婚丈夫,袁珍珠忍不住问道:“也不知道表哥在外面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算算日子,应该也快了。”如今的袁家一团糟糕,袁太太哪怕心烦无比,也只能撑着保持镇定道,“现在,还是你爹的事情最关紧,但愿太后娘娘……会卖你姑母面子吧。”
只要丈夫能保住小命,看在他的面子上,袁家就算寄人篱下,也能少受一点窝囊气。
在袁珍珠夜夜思念自己的丈夫时,季子珊正朝自己的将军老公招呼小拳头,她边揍边骂道:“我就是又要出去玩怎么啦,我告诉你,我想去外头游山玩水很久了,本来想借着和你大婚离京去的,谁知你那么讨厌,还没走出京城呢就让我有满满了,接下来又是生满满、养满满,我好容易盼她长大了,能带着到处走走了,你还敢有意见?”
穆淮谦被公主老婆喷了一脸的唾沫:“我也没说什么呀。”他不就是答了一句‘怎么又要去皇庄里玩’嘛,这句话难道很天理不容么,“好啦,好啦,别恼啦,反正我近来也没什么事,索性告几天假,陪你一块出去玩罢。”
季子珊的两只小拳头这才消停下来,她斜眼看着穆淮谦同志,十分自恋道:“啧,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啊,我只离开三五天,你也要巴巴儿地跟着去?”
“自作多情,我是舍不得我的心肝小满满。”穆淮谦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闻言,季子珊立时大怒,重新开始攥拳砸人:“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穆淮谦抬手,架住公主老婆的雪白小拳头,弯着眼角笑道:“扇扇小公主,你这么聪明,难道听不出来我口是心非、在和你开玩笑么?”顺势一推,将公主老婆压在打磨光滑的凉席上,穆淮谦暧昧的低笑道,“我都和你同床共枕习惯了,若是哪天不睡在一起,我可就要孤枕难眠了……”
“老色鬼!”季子珊戳着穆淮谦将军的鼻子,笑着揶揄道。
穆淮谦略黑脸道:“你怎么又说我老!”他根本一点都不老好么,为了证明自己很年轻很强壮,穆淮谦同志顿时埋头劳作耕耘起来,牛还是那头牛,地也还是那块地,经过许多次的磨合探索,黄牛耕地的技术水平越来越高,总之牛和地都对夜生活表示很满意。
被扛去沐浴过后,季子珊没了张牙舞爪的兴致,这会儿就如一只温驯的小猫,懒洋洋地被穆淮谦扣抱在怀里。
“你真的要随我一起出去玩啊。”季子珊闭着眼睛,脑子里已然变得混沌起来。
穆淮谦也感到倦了,便含糊的轻声应道:“嗯,我是武官嘛,只要不打仗、不外派、不阅兵,一般都是比较有空闲的,你带着满满出去玩,白天时还罢,可一到晚上,我一个人干什么呀……”没女儿陪玩、没老婆陪睡的晚上多孤单啊。
“你可以去戏楼听戏、约同僚去酒楼喝酒啊。”季子珊有气无力的哼哼道。
穆淮谦摸摸公主老婆的后背,嘴里咕哝道:“我从来就不爱听戏,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鬼,有那闲功夫,我还不如去打两套拳呢,还有,你不是说喝酒伤身、叫我没事的时候少喝嘛,我还喝什么喝,叫你知道了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