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饶是宋之佩早就做好心理建筑,也未想到她的几个字会轻飘飘至此。
郑青菡自然不会在意他的想法,只道:“郑府出事时,连累九族遭殃,大伯母被贬去安绣巷子当奴才,我找人去安绣巷子说过情,让府里不要为难大伯母。”
宋之佩由衷道:“安绣巷子的主人跟我说过,姑母承蒙你照应,只是你事事帮衬姑母,并不告诉姑母真相,倒也是心宽室自大。”
“大伯母视你为眼珠子,当初王聪破坏婚事皆因我,大伯母恨上王聪,也怨上我,只怕一个红颜祸水的帽子我是戴定,若是知道是我帮的忙,大伯母未必会领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一张纸折过,再想抚平,也总会有印痕。
宋之佩道:“日长天久,姑母就会明白你的为人,我去戍边也得你照应,很多人都是在流放戍边的路上无法忍受解役兵丁的虐待和折磨而死,要不是你替我周旋,我也活不到今日。”
又续道:“世间锦上添花的人很多,但雪中送炭的人却极少,我去戍边,别人都避而远之,只有你一心相帮,这份情意我一直记在心里。”
“应该的。”郑青菡道:“大伯母腰疼多年的痼疾好些没?”
“前些日子去痷堂的时候正好发作,疼得晕阙在胜莲痷痷堂的路上,幸亏遇一好心人搭救,眼下和救她的姑娘很是亲近,日日有人陪着说话,心情好的很。”
郑青菡以前留意过宋氏的腰,典型的半髓间突出,要说疼,自然能疼个半死不活,但要说疼到晕过去,也实在太夸张。
从医多年,见过头撞在柱子晕过去的,爆血管晕过去的,被刀砍得血肉淋漓晕过去的,唯独没见过腰疼晕过去的。
除非腰断裂,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晕过去的……。
大伯母晕过去的原因反正不是腰疼,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郑青菡没打算深究。
大伯母不待见她,她自然不会跑去找不痛快。
宋之佩拿过茶盅,给郑青菡添好茶,又给自己添好茶,然后道:“我给你念会佛经。”
郑青菡诧异地望向他。
宋之佩翻开经书,佯装没瞧见她诧异的表情,拿出本莲华心经念起来。
倒是个聪明人。
挑的是一本长度适中的佛经,佛理讲得相当清晰易懂,尤其文字非常好。
郑青菡一个最没耐心听佛经的人,硬生生坐在桌着,持之以恒的听了好几个时辰。
畅息院内,一身青黛长衣的男子悠悠然地讲解佛经,身侧是一个蹙眉冥思的女子,天空的颜色正在变化。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太阳慢慢钻进薄薄的云层,桃红色云彩把郑青菡的脸印出娇艳的粉红色,宋之佩读完后把佛经摊在她面前,一行行的解释,稀薄的空气里染上一层素淡的温煦。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青菡抬头道:“佛经太过精妙,只怕我业障深重,难以向上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