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人比人,优越感就这么出来了。

宋翊疾马而至,人未下马,左边的乞丐喊道:“世子您回来了,候爷昨天回来的,带了两个女人。”

宋翊嘴唇紧抿不说话,他那不靠谱的爹,自从他懂事起就开始作死,把皇上赏封的银两和田地,都分给了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部下们,这无可厚非。剩下一些也够他们爷俩花销,有一次他爹收了一个门客,两人相谈甚欢,推心置腹,结果就是这个人变卖了他爹手头上所有的家产,卷款逃了,过去了十年到现在人都还没抓到。

高宗听到此事,想要再赏封些,他爹豪言壮志道:“男儿保家卫国理所当然,臣孜然一身无所求,每月俸禄便够。”

当朝官员像他这种武将,俸禄每月有个百两,他爹每月领了俸禄,还没在口袋里捂热,就把这些钱送到了他旧时死去部下亲眷的手上,远在千里之外的都有。

起先他爹还装点下门面,后来破罐子破摔,破旧就随他去了,不花这个没用的钱,屋子里面能遮风挡雨就够。

当初陪着高宗一起打天下的人,哪个不是大富大贵,就他穷困潦倒,如果有人敢买他家的宅子,宋翊估计他爹立马就卖掉,换座三房小院,够他爷俩住就行。

宋翊时常想:他娘当初是不是被他爹活活气死的?

京城中无人不知他爹的秉性,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当然他现在已没钱让人骗。

只是他一个四十多穷得叮当响,空有名号的人,别人嫁他图什么?家里饭都快吃上不了,这事必有阴谋。

得知消息的太子替他着急,急急地派近卫陈子仓前来报信。

宋翊这才马不停蹄赶回家。

栓好马他直奔堂屋,踏进门便见一个人坐在堂中,她身着粉色对襟马甲,下身粉色拖地儒裙,脚上穿着着双芙蓉面绣花鞋,低头着看不清脸,只见她身量不高,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听闻声音她抬头往堂屋门口这边看,露出整张脸,芙蓉面,柳叶眉,朱唇不点就红,一双杏眼黑白分明,湿漉漉地看着宋翊。小小的一只,看上去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

宋翊心中一动,愣了半响,忽而大喊:“宋峻山你给我出来!”

宋峻山慢悠悠地从西侧走出来,怒目道:“没大没小。”他身高八尺,长相不似宋翊俊美,正方脸五官大气有棱角,眼角微微下垂,久经沙场平添了几分肃穆之气,训宋翊的话像是在训部下。

关于直呼父亲的名讳,宋翊自觉理亏,可他爹干的事是人能干的出来的吗?宋翊挺直腰板,指着堂中的少女道:“你要点脸好吧,她的年龄都可以做你孙女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被指的少女,身子颤了下,头快要低到胸部。

宋峻山稍微一怔,咳嗽几声道:“她是瓶儿的女儿,以后就是你的妹妹,别再说这种浑话,传到别人耳中,不知要如何编排。”

这时,从西侧走出位美妇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素色儒裙,身段婀娜多姿,和那厅中少女长的有七八分像,可又不像。细看是那双眼晴,少女双眼圆而大,而她的微微上挑了些,带上几分媚气。

江瓶儿打量了下堂下的宋翊,伸手喊女儿:“如意过来。”

如意乖巧地走到母亲身边,江瓶儿拉住女儿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叫哥哥。”

“哥哥。”她抬头怯怯地喊了声,随后躲到母亲身后,像只受惊的小鹿打量宋翊。

宋翊脸面一红,竟是一句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

第2章

宋翊自小就是皇宫的常客,里面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但像如意这么小一只,长得跟块白豆腐一捏就碎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就是刚进门时吼了一句,怎就吓成这样?难不成他是吃人的老虎?

宋翊摸摸自己的脸,皱眉往后退了一步,眼角瞟到江瓶儿搭到宋峻山胳膊的手,他又上前一步拉过父亲道:“爹,我有事跟您说。”

宋峻山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宋翊挑眉,怎么看都觉得他父亲色迷了心窍,低声道:“军营里的事。”

军营里的事自是不好当着妇人说,两人来到后花园,宋翊开口想问‘这俩母女是什么来路’,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浮上心头,他到嘴的话咽下,正要改口把如意剔除在外。

宋峻山以为他是要谈几个月前的事,先道:“先前是我不对。”

宋翊似听错,他父亲在向他低头?先前他和父亲吵架,父亲不喜他做太子近卫,骂他靠着他的庇佑,有本事自己打拼。他一气之下,便投了郊外的兵营,这一去就是三五个月,他们父子中间没一字交流,要不是这次宋峻山续弦,宋翊也不会回来。

所谓父子没有隔夜仇,其实军营和太子近卫他更喜欢军营,没那么多拘束。

宋翊道:“父亲说的没错。”

宋峻山这两个月跟着皇上一起去了趟南边,遇到了江瓶儿,温柔乡里滚了滚,沾上了女人的那么点柔情。好像以前对儿子太过严历,他放低声道:“我们做臣子的只忠于皇上,切记不可拉帮结派,你代表的不是你,是镇国府和我身后千千万万的将士。”

宋翊愣了片刻,心中对父亲生出几分不知名的愧疚,犹豫了会道:“爹,你没觉得她可疑?会不会别国派来的细作?”

“谁?”宋峻山一时没反映过来,他口中的‘她’说的是谁,话音刚落想到了,他道:“你说瓶儿?她是我和皇上去南边时遇到的,早年丧夫一个女人带着女儿做些小本生意,很不容易。”

宋翊见他提到江瓶儿一脸温柔,心中更急,他爹就是色迷心窍,不由脱口而出:“爹,你也不想想,我们家穷成这样,人家看上你什么?除了你手上那点兵权还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

宋峻山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沉思了会道:“我们家好像是太穷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士兵的家眷们,少的长大,老的也差不多入土,以后每月的俸银我都交给瓶儿。”他看了看四周杂草丛生的后花园道:“我们家好像是太穷了,让她受委屈了。”

宋峻山答非所问,气得宋翊心肝疼,他劝了他爹好几年把俸银留下,他爹只道:我们两个大男人,够吃够用就好,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要什么自己去挣!江瓶儿好生厉害,这才多长时间,他爹就大变样。

宋翊心中不岔,他就不是他爹亲生的对吧,不由气道:“爹,你不为我想,也为你身后千千万万的将士们想下,她若是细作,连累的可不是我们镇国府。还有她的样子,哪里像正经人家的?”

宋峻山勃然大怒,吼道:“不孝子,继母可是你能瞎编排的?”

宋翊见他爹双眼圆瞪,起手欲要打他,他丝毫不惧,伸过脸让父亲打。